百里东君和玥瑶的进展飞快。
双方情投意合,两家至亲相互认可,婚事顺理成章地提到台面上。
他们于众目睽睽下服用绝子药,写信上报明德帝。
一个没有后代的家族,生前如何风光,也不足为惧。明德帝放下心来,赏赐一批金银珠宝,当作新婚贺礼。
镇西侯府和天外天松口气,商讨过后,决定一切从简、低调行事。
动静搞得太大,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明德帝未必会出手保他们。
吃水不忘挖井人。
玥瑶是个感恩的,特地准备了喜饼、喜糖和喜蛋,派白发仙送往钱塘城。
“婚期在三个月后,不知司粮官可有空参加?”
白发仙一头雪白长发,配上眉清目秀的面容,颇有一番风情。
他气质矜贵,态度谦和有礼,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亦能招来无数视线。
放在从前,月合肯定要多看两眼,顺便羞涩地yy一下。
现在心里住进了人,万千男人在她眼里只有一个感觉:不熟、不认识、滚远点儿!
小饱饱直呼爱情真神奇。
月合收下东西,委婉解释:“我住进暗河,如果与镇西侯府关系密切,上面会不高兴的。替我祝他们新婚快乐!”
意识中,小饱饱顶着一对熊猫眼,迷迷糊糊地打着呵欠,说话不过大脑:【麻麻,你是嫌弃路途遥远和天外天环境恶劣。】
唱K一整夜,点了几个帅气哥哥、漂亮姐姐嘿个不停。
这会儿它困极了,仍然强打精神瞧热闹。
月合把不懂事的小娃子拎到床上,盖好被子,【睡你的觉,小孩子睡眠不足会长不大高的!】
【嗯哒!】
麻麻发话,小饱饱不敢不听。
在床上滚一滚,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胖乎乎的球,小家伙两眼一闭去见周公。
现实世界里,白发仙领悟出拒绝之意,弯腰行礼,顺着她的话说:“司粮官日理万机,小姐明白的。请您保重身体,有缘再会!”
“再会再会!”月合端着甜美的笑脸,却连门都没让进。
“那我便不叨扰司粮官了。”白发仙识趣儿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月合拎着篮子进屋,跟谢宣简单讲述一下来龙去脉。
谢宣惊讶地微微瞪眼,“别人千里迢迢来送礼物,你居然不请人进门喝口水、歇歇脚?云沧,你变了。”
月合理不直气很壮,拿起喜蛋在桌面上敲了敲,剥开蛋壳,愤愤不平地咬一口。
“我形单影只,看见那些秀恩爱的就烦。”
谢宣撕开糖纸,等月合吃完鸡蛋,把喜糖塞进她嘴里,“苏昌河已经能影响到你的情绪,爱得深沉啊。”
喜蛋是熟的水煮蛋,凉了后染上红色。没滋没味,还有点堵得慌。
一颗糖入口,口腔立刻分泌出大量的唾液,瞬间滋润了咽喉,梗在其中的鸡蛋顺势滑落下去。
月合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舌头疯狂舔舐糖果。
短暂的甜蜜暖化了那颗思念的心,她舒服地眯起眼。
“姐,亲姐,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哈。苏昌河哪哪都合我心意,但有一点是致命伤。”
谢宣倒杯水推到她面前。
月合舔舔嘴唇,抿了一小口解渴。
“他练了一门阴寒的武功,叫阎魔掌。此功法随着境界提升,可反过来操纵宿主,使宿主断情绝爱,嗜杀成魔。”
总体而言,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不练阎魔掌,苏昌河能和家人至死相依;练习阎魔掌,才有与命运抗衡的资本,才守得住家人。
“我没有武功,在失去理智的他面前,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
谢宣品着茶,静静地充当一个聆听者。
听完后,他给出一个中肯的结论:“你怕死!”
月合:“……”
微热的风灌进小院。
月合只觉无尽哀痛和天外天的飞雪那般冷,呼呼啦啦地钻进她的皮肤,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眼里包着一团泪,她一掌怒拍桌子,拔高声调:“怕死怎么了?我特么就是一个普通人,比不得你们英勇大义!”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杏眸圆撑,红润的嘴唇高高嘟起,可爱极了。
谢宣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移动,忽而笑起来。
“你怕死,更怕得到爱后又失去。”
他扯了扯月合的衣角,让她坐下。
“你这个人呐,做事认真、待人和善,因此事先做好一切准备才会动手。”
月合嗤笑。
笑里带着泪,如遭受了暴风雨摧残的梨花,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是啊!我害怕的不是生也不是死,是没有意义、没有结果的事物。与其日后痛心,不如从未开始。”
谢宣喝光水,倒扣茶杯。“云沧,人生本就是没有意义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便是意义。”
每个人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
从自己出发,赋予事物生命力,无论结果如何,自己俱是受益者。
月合听懂他的话外音,莞尔一笑,嘟嘟囔囔问:“那苏昌河打死我怎么办?”
谢宣信誓旦旦地拍胸保证:“我杀了他给你报仇!”
安全感蹭一下直达外太空。
月合凑过去,扭扭捏捏地绞着手指头,“姐,我想……”
似乎猜出她的想法,谢宣先一步开口:“马车、干粮已备好,你去收拾些衣物,我们即刻出发 !”
“啊!姐,我爱你!”月合隔着空气,送他一个飞吻,欢天喜地地回房整理包袱。
暗中的杀手们各个目瞪口呆。
这两人果然有奸|情,大家长头顶一片青青大草原,同情他一秒钟!
暗河的信鸽速度比马车快。
正准备大干一场的苏昌河收到信,抑制不住地开怀大笑。
慕青羊好奇地瞅了眼,大吃一惊,“大家长,你是不是气疯了?”
苏喆吸了口烟,往嘴里扔一颗槟榔,气定神闲地问:“傻子能气到小仓河?”
慕青羊把纸条摊开给大家看,“云沧姑娘最终还是和儒剑仙私奔了。”
苏喆:“……”
苏暮雨:“……”
白鹤淮:“……”
三人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印象里月合不是那种人啊。
苏昌河一记眼刀子甩过去,“她来找我。”
慕青羊连跳几米远,咋咋呼呼地惊叫:“大家长,发疯是病,得治!”
苏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