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儿子是啥德行的,当老子的门儿清。
张春光十分怀疑,儿子是不是和杨大海有一腿。
要不然,儿子怎么连家都不爱回了,找个由头就去杨大海家过夜?
张春光摩挲着下巴,儿子虽说长得不那么帅,可是看长了还挺秀气的,杨大海长得人高马大,大眼爆皮......
我草!
儿子不会是在下边儿的吧?
越看越像啊!
张春光被脑海中的想法吓到,真想把还没走远的儿子拎回来问问。
不过他转念一想,现在自己孙子也有了,儿子愿意搞啥就搞啥吧,要是愿意被搞,也是活该!
当晚。
被他爸怀疑被搞的张亮亮意气风发的斜靠在炕头上,身上裹着棉被,正抽着事后烟。
事后一颗烟,赛过活神仙。
吕小丽两颊坨红,“今天在这儿睡?不回杨大海家了?”
“在这儿睡!”
张亮亮把烟头朝地上一扔,挥斥方遒,转身又跨了上去。
吕小丽:“不是这个睡啊......”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吕小丽第一次觉得晚上真特么短!
......
1983年,农历11月12。
适合定盟,纳采。
今天是个黄道吉日,也是韩永勤相亲的日子。
韩建国和韩永勤昨天就请了假,准备去女方家见面。
一大早,金丽梅气儿就不顺。
韩建国让她做鸡蛋挂面汤,她直接怼了回去,“大冷天的,鸡都不下蛋了,吃屁吧!”
“没有鸡蛋就做肉的!肉总有吧!”
“啥条件啊,大早晨起来就吃肉?喝点儿山芋粥得了,天天不都喝这个吗,今儿个就喝不下去了?!”
金丽梅抡着马勺当当的敲铁锅,说话透着股子阴阳怪气。
坐在里屋炕上的韩建国,拳头攥了又松开,松开又攥上,脑门子上的青筋直蹦。
他知道金丽梅这是有心病!
她亲儿子,韩永强,工作工作没挨上,媳妇媳妇又让阿勤抢了先。
而且,要和阿勤相亲的这个媳妇还是张随心两口子介绍的!
张随心谁啊,那是金丽梅这边儿的亲戚啊,她堂妹夫!
有说媳妇的好事儿居然不先紧着韩永强!
可这也不是他韩建国撺掇的啊,你自己跟亲戚关系处不好赖他妈谁啊?
“妈妈,整个荷包蛋吃呗!”
韩玉花坐在炕上歘嘎拉哈,听说要喝山芋粥,立马和她妈提议。
金丽梅正在气头上,闻言拎着马勺,一撩门帘就进来了。
她蹭蹭几步走到炕边儿,伸出左手食指猛戳闺女脑门子。
“还整个荷包蛋?我看你长得像荷包蛋!多大的丫头片子了,就知道个吃!吃吃吃,吃不死你的!”
韩玉花被戳的脑门儿立马起了个红印儿,她小嘴一撇,就要掉金豆豆。
“啪!”
声音清脆。
韩建国伸手把金丽梅戳闺女脑门的手拍了下去!
金丽梅的手背立马红了一大片,足可见韩建国下手有多用力。
金丽梅心中委屈大了,手里的马勺直接就朝着韩建国的脑袋抡过去了!
乒乒乓乓~
大人骂街,小孩儿哭,间或还有响亮的肉贴肉的声音。
韩永勤皱着眉进屋,只见韩建国脸上明晃晃的三道血印子,新做的衣服扣子被扯掉了。
不用说,这是被金丽梅挠的。
金丽梅也挺惨,坐在地上,嘴巴子两边儿又红又肿,头发像个乱鸡窝。
韩玉花坐在炕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韩永勤回头向西屋看一眼。
西屋的门紧紧关着,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压下心里的一口气,韩永勤先过去把韩玉花抱起来,温柔的帮她擦掉眼泪,“别哭了,我送你去找云云玩?”
韩玉花止住泪,小身子抽抽搭搭的,她伸手搂住二哥的脖子,“我还想吃荷包蛋。”
“小馋猫!”
韩永勤被逗笑了,曲指刮了一下妹妹的小鼻子,“行,我让大嫂子给你做荷包蛋!做俩!”
给韩玉花穿上棉猴儿,带上手套帽子围巾,韩永勤看他爸一眼,“您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巧嘴婶子该来了。”
张巧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方圆这些屯子的年轻男女相亲结婚,百分之八十都是张巧嘴撮合的。
说到这里有人会问了,刚不说女方是张随心介绍的吗?
其实,八十年代讲究媒人说亲,就是男女自由恋爱,等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也需要找个媒人。
像韩永勤这种情况,张随心算是女方那边儿的媒人,男方也得找一个。
怎么说呢,之所以会这样,一方面可能是因为老礼儿讲究,传下来的,另外一方面也是方便男女双方沟通。
毕竟有些讨价还价的话,有媒人居中转圜,男女双方还能保持一份客气的体面。
咱们言归正传,听韩永勤这么一说,韩建国心里很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铁青着脸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先送玉花去大山哥家待会儿。”
韩永勤说完,抱着韩玉花走了,一个眼风都没给地上的金丽梅。
走到灶房的时候,他正好看见西屋的门打开一个小缝儿。
韩永勤停住脚步,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没意思,最终啥也没说,默默地走了。
......
孙秀芬捅开炉子,热锅,倒油,准备煎荷包蛋。
“阿勤呀,你这个后娘可真不是个东西。”
孙秀芬看一眼屋里玩的开心的韩玉花,用她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你这刚相亲她就受不了了,你这要结了婚,还不一定怎么磋磨你媳妇呢!”
韩永勤坐在小板凳上,声音低沉,“我结了婚就跟我爸分家过,不跟这个老娘儿们一个锅里抡马勺。”
“嗯呐,这就对了。”
孙秀芬用筷子把煎好的荷包蛋放盘子里,“自己多留个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