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吧?众人面面相觑,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庄逍遥一定是在开玩笑。
这位是谁?是古往今来第一名大战神天君,昭武天之主,一切武者的守护者,这样一位神,怎么会愿意做凡人之子的干亲?
见众人皆犹豫,祝琉璃忽然起身,开口道:“应下也无妨。正神之语,恰似真言,正神的承诺是永久有效的,并不会再生变故。”
晓世瑜看了看父母,又看向妹妹,小声说:“我想答应。”
捧着书的晓世瑾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此事对哥哥没有坏处,对家中也只有好处,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庄逍遥便与晓忠行约定,会在人间的吉日下来喝认亲茶。之后,在程兰玉的坚持下,祝琉璃也加入了进来,说自己到时候会和庄逍遥一起来。
“你们约好了对吧?”弥飞源见状突然起身,走到晓世瑾面前,取出一串配有一条紫色玉璜的金玉串组,挂在了她的脖子上。“那小瑾的指引者位置就归我了啊。”
“还有我。”地神赵璩自掌心化出一颗土色的宝珠,用神力将它镶在了那玉璜上。“这宝珠里,存有吾的一分神力,今后,吾予瑾卿唤吾之权、主地之权、司地官之权,永不改旨。”
花芜亦望向苗姝,祝福了她和她的孩子们。“愿你与延续你血脉者,当生当世皆能身心安泰,神途长盛无绝。”
随后,五神整整齐齐地将视线投向了水神。水神殷樘想了想,抬手拔下一支冠钗指天一划,破开天穹,令天河水流入人间,化而为五色河,贯通南北,算是赠礼。
众神修见状,遂各自欣喜,齐欢呼道:“命源之主,福寿无疆!”
殷樘向众人合掌作礼,并不言语——这时的水神,并无后世才出现的话痨模式。他与神子们缘分不多,能做的也只有引天河水降世了。
随后,众人欢宴至天明,才送走了神明们,开启新一天的生活。两位办宴会的主家,也先后送走了自己岳父母家的来人。
程氏族长程翰柏,在出夕雨城的大门之前,熟练地命人从车上卸了一大堆东西给女儿一家,又用健壮的手臂跟外孙和外孙女玩了会儿‘举重’,最后又‘热情’地拍了拍晓忠行,对他说:“贤婿,你一定要和玉儿好好过日子啊。”
晓忠行没听懂岳父的内涵,挠挠头道:“我和玉儿一直都在好好过啊。”
“阿爹又笨了。”晓世瑜拉着妹妹走远了些,小声说。“外公这是在关心娘的生活。”
程兰玉看看来到这里后,日渐丰腴的自己,很无奈地对自家爹说:“阿爹,你看看你女儿我,像是能难过的样子吗?”
“确实不像啊,好啊,好啊……”程翰柏一时颇为感慨,他并不担心女儿的适应能力,但总归还是怕女儿选错配偶的。“你选了个好人啊。”
这会儿晓忠行听懂了,憨笑道:“岳父放心,我一定会让玉儿永远开心地活着的。”
程翰柏满意了,和程兰玉的娘程颂月一起,拉着女儿说了会儿话,又邀请外孙们有空了就去程氏的正见宫玩儿,就不得不离开了。程氏内部还是很忙的,他们能来这一趟都已经是奇迹了,实在是难以多留。
另一边,苗姝和她的两个姨母,正在夕雨城南门外说话。花木神花芜和来接她的山神闻伐,则是在不远处聊闲天,讨论着最近各地小灵神们发生的变化。
苗姝早年有些命苦,父母早早就没了,是被大姨苗照和小姨苗嫣养大的;她被送来晓氏后,托晓忠彦的福,双方仍有一定联系。于是,知道这次能请娘家人来,她就接了两位姨母来玩儿。
接到了人之后,苗姝才知道,姨母们至今未成家,目前正以出世行者身,侍奉着翠灵之主。这次在宴会上见到花芜本尊,她就动了心思——在地上侍神是侍,去天上侍神也是侍,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去天上呢?
于是,散席后,她便偷偷向花芜许愿,希望花芜能给个机会。
而花芜是个很通情达理的神,并不介意多养两个行者……好吧,其实是她恰好很需要人手,因为她和闻伐最近捡回了一堆战争孤儿。神虽然不用费劲照顾孩子,但孩子太多了也遭不住啊!
苗姝的姨母们虽然很乐意上天去——如今的神修还是向往天宫的,但仍有些放心不下苗姝。苗姝当下正在做的事,就是劝说她们放心跟花芜离开,自己能收拾好现在的生活。
“我要是真有什么事搞不定,还有彦子呢。”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的晓忠彦,对着姨母们嘻嘻一笑。“他是个好人,助我良多,如今当了爹就更可靠了,您们就放心吧。”
苗照和苗嫣远远地与晓忠彦对视一眼,对他拱手作了行者的拜别礼,便同苗姝告别,随花芜离开这里,到地牡天的翠灵宫去了。
送走姨母们后,苗姝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稍稍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坏了,仔还在家里,她和晓忠彦都出来了,仔在家里不得翻天啊?林子可是个贼能折腾的,延子一个人真的能管好家里吗?
当然,她的担忧并不多余,因为此时此刻的族长府,确实已经开了锅……晓世林把背后说他娘亲不大度的老头子们全痛扁了一顿,他哥不但完全没有阻止,还直接做了帮凶。
“林子根本没去找你们,明明是你们自己老得不中用了,才会动不动就喊着不舒服嘛。”晓世延面对一众来找他抱怨的老头,笑容平和。“有病就去看神术医,别来攀扯我弟弟。”
“否则……”他在掌心聚出一团赤红的神火,朝老头子们挥了挥。“只怕水火无情。”
那火如拥有生命般跃动着,似鼓动的心脏。如果有识货的人在此,就能知道,这是最纯净的本源之火。而这火的每一任掌控者,都不是什么好应对的角色。
……
两个月后,第一旁系低调地举办了认亲宴,并邀祝琉璃和庄逍遥降世参会。
而这一次,两神尊重了他们想低调的愿望,带着灵山之神祝云英,扮作一家子降临了人间。第一次化出人身的祝云英,对什么都很感兴趣,一进第一旁系的门,就跟晓世瑾一起玩儿去了,还在晓世瑾的引导下,认识了不少人类文字。
在庄逍遥接了晓世瑜奉上的茶,并揭开茶杯盖子的那一刻,祝云英也学会了绣花——当然,不是亲自用手绣,而是用神力与通识引导针线,让它们在布料上一点点构成图案。
看着那渐渐显现的花样,晓世瑾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什么事都需要用手做的。于是,同一天之内,世上最初的一件全自动辅助法器诞生了,用途是……
虽然这很好笑,但用途是绣花。小小的智士再聪明,再能通达一切,此刻也只有五岁的心智而已,孩子能马上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除非这个孩子不是凡人,而是纯粹的神……
回到现世。独孤芳讯的故事讲到此处时,外面已近日上中天,而被捆在大殿柱子上的昼神,也已经醒了一会儿了,正一语不发地装死。
独孤芳讯看看面前空了的饭碗和小菜碟子,起身走去大殿内的净水池边,很认真地洗了手,又对着夜神像默祷了三秒,才走去柱子边,神色平静地注视着昼神,道:“这故事好听吗?”
昼神没敢回答她。直觉告诉他,一旦他敢说任何一个字,独孤芳讯一定会再送他一顿揍……见亡魂的,这个隐居了多年的前地官,为什么会这么强?
可惜的是,就算他很识相,独孤芳讯依然又给了他一拳,随即转身看着晓云驰,平静地问:“殿下,您认为,在我所讲的那个故事中,瑜公子为什么会召不出守护神呢?”
晓云驰看看昼神,又看一看独孤芳讯,忽然说出了一个很离谱的猜测。“因为他的守护神……其实是昼君,而昼君那时尚未成神?”
“是的,正如您所说。”独孤芳讯点了点头,又转向昼神,神色愤恨地盯着他。“而在这个故事结束很久以后,一个守护神,居然因为莫须有的一个预言,放弃了保护自己的契约者,不再守护自身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