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第一批万元户。
男人话说得轻松。
但是旁边的阿彪婶却是听出来了——
“倪枭,你这个娃娃鬼精鬼精的啊,表面上是在说你跟这个女同事的问题,实际上都是在哄自己媳妇啊。”
“要不然怎么说倪工会哄媳妇呢。”
“倪工厉害。”
随着阿彪婶的起哄,整个场子的氛围也就热了起来,男人的唇角也是勾了勾的,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偷偷靠向林夏兰道:
“怎么老婆,你还是要继续跟我拉着一张脸吗?”
这么多人面前,林夏兰也是和缓了一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冷不丁的,耳边却是传来了陈焕儿爽朗的声音,“真是对不起啊嫂子,我不知道我来这里会让你这么生气。
那这样,虽然不知道以前我是哪里得罪了你。但是以茶代酒,我跟您道歉。”
说着,她举杯,无事人一样地道:“那这样,我先干了,您随意。”
“你——”
旁边,恵萍是个直肠子的,根本忍不了别人在这没事找事。
正准备起身,却是被林夏兰眼疾手快的给拉了回去。
“好了。”
那女人直接设置了个吹口哨式陷阱,先预设了你是讨厌她的。
那么接下来不管林夏兰怎么回答,都得自证。
要么就是心眼小。
陈焕儿这个女人的心眼很多,但今日是闺蜜的主场,林夏兰先是拍了拍闺蜜,慢悠悠地让她,“坐下。”
以后才道:“陈小姐,今天你们能过来我很高兴,但你是不是讨厌我们吗?”
声音轻轻的,林夏兰将问题抛了回去。
“啊?”
似是没想到林夏兰没有按照自己想的那样回答,女人的神情顿住了。
林夏兰这才接着道:“是这样的,今天是我朋友的认亲宴,你过来,一是作为副从,不好好活跃气氛也就算了。上来就问人家主人家是不是讨厌你。这就像什么呀?”
声音里带着笑的林夏兰继续道:“这就好像咱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逃荒的,上来就给了咱一巴掌,问咱是不是瞧不起她。”
声音温和有礼的,倒是没人看得出林夏兰是不是生气了。
但是从这里面的态度来看——
“这不就是喧宾夺主吗?”
人群里,有阿彪婶的朋友开口道:“我们今个来就是参加人家的认亲宴的,她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喽啰在这里呱呱呱的,搞得好像待会是她买单一样。”
“是啊,这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市场上的朋友发起了疑问,很快陈焕儿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但先她一步的——
“好了。”
倪枭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今天的单我买,大家吃好喝好。”
嗯?
闻言,惠萍的目光瞬间落在了林夏兰的脸上。
她以为林夏兰会流泪的。
但没想,林夏兰只是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倪枭又不是第一次维护那个女人了。
她已经习惯了。
“吃饭吧。”
忍住心里密密麻麻蔓延的痛,林夏兰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起阿彪婶的托付,开口道:
“香港这边还住得惯吗?你应该不会再回去了吧?”
语气自然的,就好像从没有受过伤害那般。
“啊不。”
惠萍也是顿了好久以后才反应过来道:“我应该是要回去的,我的爷爷还有奶奶——”
“他们之前对你不好。”
开门见山的,林夏兰开口道:“可能有些事情你忘了,但我还记得。
以前小时候你在你家没地方睡的时候,经常会来我家。
当时我还在想,你爸爸明明是老大啊。
知青插队回来,怎么可能会没有房子。
后面才听说,你爸爸把房子借给了他的弟弟娶媳妇。
你的整个青春都是在厨房里的过道里打地铺,父母的争吵里度过来的。”
可能真正的好闺蜜就是,你早已忘了那些人带给你的痛和伤。
但是闺蜜却从你流泪的眼睛里了解了对方。
这里的人多,林夏兰也不好多讲的,直接道:“坦白点来讲,我不希望你回去。他们现在是看你有了有钱的妈,有利用价值才对你好。
别忘了以前,那明明是你的家,但你却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你的妈妈每次跟他吵架的时候都会把你赶到我家。”
有些事情,闺蜜并不知道。
但林夏兰全部都跟她坦白了。
“真的吗?”
在此之前,惠萍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
所以现在,即便林夏兰跟她说了,她也不会全信地道:“刚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妈每次叫我去你家,是因为爸爸跟她吵架?”
“是。”
林夏兰淡淡点头,上一世,闺蜜就是太过单纯,才会被家里那群伪善的人欺骗,说她乖,说她听话。
让她在家给两个老人养老,端茶递水。
听着简单,但却是死死地把她绑在身边。
等到两人在再见面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牙齿都快掉完了。
差不多的年纪,但因为晚婚晚育,那种环境里自己手里还没钱,家里之前一直让她做的产业都是留给她弟的。
当一切真相揭开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这辈子,她绝不能再让姐妹步那样后尘。
“行。”
恵萍被林夏兰脸上的严肃给感染了道:“我回头再考虑考虑,不过你——”
女孩的思维一向跳脱,笑着看了一眼倪枭,又看了一眼潘家乐后,开口道:“兰兰,你的玉佩,要不要趁这个时间给他赎回来啊?”
对于自己的事情毫不关心。
对于姐妹的事情她要插手到底。
倪枭那种负心汉,她真是看一眼都烦。
“赎。”
林夏兰被她提醒了这件事才想起玉佩的事情。
趁着今晚吃完饭,她可以跟男人把东西赎回来。
“媳妇儿。”
这边,两人说话的时候,男人忽然起身,俯贴在她耳边悄声道:“你慢吃,我出去结一下账。”
说罢,也不等她回应的,男人转身就走。
他是去给刚刚被人调侃的女人做面子去了。
林夏兰垂下眼睫,缓了很久。
她真是没出息,到现在心里还是钝钝的痛。
不过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还有六天,等时间一到,她就会离开这里。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把奶奶的玉佩赎回来。
“潘先生。”
趁着散场,男人不在,林夏兰看向了旁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