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炜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如今他折了腿,看来只能如此了。
梁氏见丈夫沉默,赶紧打圆场道,“那就有劳姑爷了。”
樊络欣然接受,“无妨,倒是委屈岳父岳母几日了。”
女婿这般尽心尽力,贺炜也甚是欣慰,只道,“木材倒是不必进山去砍了,院子里便有现成的。”
道他真是毫无打算吗?他原也是想趁着年前得空修修院子的,怎奈祸事临头了。
当日,樊络便留在贺家干活,见贺桩跟着梁氏进灶房,少不得又叮咛几句,“在里头替岳母看火便好,别碰水,记得上药,要不你先回家歇着去?”
灶房的梁氏见女儿羞着脸进来,对这女婿越发欢喜,“姑爷是个会心疼人的,不过桩儿,往后你们好好过日子便是,别总是往家里带东西。”
女婿悄无声息地送东西进来,梁氏自是看在眼里,心里也知他对女儿伤了心,但她总归不愿娘家拖累了女儿。
贺桩捧起一颗菘菜,正剥着,触到掌心的伤口,有些疼,“娘,相公自会有分寸的,您不必担心。”
“娘这不是怕拖累你……方才听硕儿说,姑爷带你进城了?”她脸上的伤并不明显,但梁氏心细,早就瞧出来了,方才是怕丈夫分心。
“相公不放心我一人在家,便带我进城去瞧瞧。”贺桩紧张道,生怕梁氏训斥。
梁氏手一顿,脸果真冷下来了,“桩儿,你怎敢进城抛头露面?你的容貌若是再被发现,那可是杀头之罪!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贺桩一贯心思细腻,梁氏发怒,她哪里还敢辩驳,连忙低头认错,“是女儿疏忽,对害得娘担心了。”
“我问你,是不是方家?”上回姑爷来,还提到贺桩在樊家后院被人偷看之事,贺家这些年为了贺桩,与亲朋好友断了不少联系,想来也只有方家了。
见她一筹莫展,梁氏心下了然,“姑爷可是知晓了?”
“女儿不敢告诉相公。”她似乎总是在狼狈不堪时遇见他,而他最恨别人欺骗他,但她不知还能瞒他多久。
他一贯心思缜密,且认真的那个劲近乎偏执。
“桩儿,”梁氏放下手里的菜,扳过她的身子,认真道,“你可千万别叫姑爷看轻了你,千万要瞒住了。”
“娘——”贺桩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也成婚了,要切记,那些糙老爷们想的与咱们女人家可不一样,若是不得宠了,说弃便弃,你也不许犯傻!”梁氏生怕女儿受委屈。
“相公不会的!”贺桩笃定道。
他是那样一个一诺千金万不回头的人,既说了只认她一人,便不会有旁人,她信他!
“总之,此事你要听为娘的。”梁氏早过了心花烂漫的年纪,哪里信什么山盟海誓,想的全是实在的东西,“你只需谨记。你对姑爷好一分,他自会记住你两分情意。姑爷定是渴了,你送些茶水去。”
那厢樊络正在院子里修木材,贺硕被他爹遣来帮忙,见他一刀劈断比他腰身还粗的木材,越发佩服他,“姐夫,硕儿长大后是不是也可以像您这般有力气?”
男人面色沉着,心率如常,只道,“你只需好好读书,日后考取功名,便是家里最大的功臣,比姐夫还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