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一日。
万逐流在州府缓缓转醒。
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双眼布满血丝的洛州刺史王文运。
“醒了!!”
“呃王大人——”他作势就要起身。
但被王文运阻止了,“不必了,你伤势不轻,就躺着回话吧!”
“是,大人!”万逐流仍然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世不是你手下高手吗?”
万逐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脸上更是充斥怒容。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随即,他添油加醋的,将自己提前编好的话说给对方听,其中大部分都是真的,包括追拿万毒教之人等等,真的中掺杂一些假话,稍加修剪后说出来,意思顿时变了。
尤其是说到夏世乃是返虚高手,击杀王太阖,夺走逆兵牙的一枚牙齿后,王文运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
“大人,都怪我识人不明,竟然没想到这夏世隐藏实力,以返虚之境藏匿在我身旁,在州城大开杀戒!”
万逐流见状,立刻做出一副惭愧的样子。
闻言,王文运眉间阴郁,脸上更是愁云满布,没有说什么。
沉默片刻后,他才道:“你受了伤,黑水县那边的案子怎么办?武庙三天两头下急递,州府实在无可用之人了啊!”
‘死老狐狸!受了伤还不消停。’
万逐流暗自沉眉,“大人,我在路上养伤,明日就出发吧,此去是查案,也不是与人争斗,伤势无关紧要!”
“是这个理!我命州府的郎中给你熬几副汤药带着,路上慢些,只要启程了,我也对上面有个说法。”王文运立刻回道。
“好了,我先让人送你回府!”
“是,大人!”
不多时,有人抬来躺椅架子,将万逐流扶上去。
等他走后,王文运三两步走进后堂。
昨夜出现的那三个老者此时都在这里。
王文运迈步走进去,“怎么样?他是不是在说谎?”
三个老者相互对视一眼。
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应当不会,这伤做不了假,而且,他一个凝神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伤到你大哥!”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个夏世抓回来,如今大祭就快到了,武庙主持大祭的庙祝半个月后抵达洛州,现在逆兵牙丢了一牙,是要出大问题的!”
王文运脸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诸位,我们隐四家同气连枝,俱为一体,一旦大祭出问题,武庙责怪的不单单是我们王家,连逆兵牙都可能易主!都出些力吧!”
三人沉默不言。
过了片刻。
才有其中一人道:“这东西你们王家自己想办法!我们可以帮忙向万毒教施压,若这个夏世真与万毒教有勾连,或许能有转机!”
“万毒教这群爬虫!!”
王文运低声怒喝一声。
眼中泛起阴沉的凶光,“这些年,我们太放纵他们了,圈养兽鬼,四处为祸,这次竟然敢将算盘打到我们四家头上来了!”
“也别这么说!”
说话的这人是个个头矮小的老头儿,光头长须。
“人万毒教这些年也是我们做了事儿的,每次大祭,那些材料不都是他们提供的,而且,还帮你州府处理干净,罪名全给担了,你们来做好人,现在说这些卸磨杀驴的话,未免太伤人了吧?”
“我伤他妈个头!”王文运此刻暴怒,“郑兄,你有退路你肯定这么说,我们呢?我们三家要是没有武庙扶持,不出二十年,就没有返虚坐镇了!”
“文运,别和老郑一般见识,这次先处理好大祭为要,你们王家乃是这一次的主祭,这十年的逆兵牙兵主轮到你们了,王太阖出事,你们赶紧选个能主事的人出来吧!”另一个看起来飘逸出尘的老者淡淡开口,阻止二人的争论。
——
“大公子这是怎么了?!!”
万逐流被抬回万府,万家乱成一团。
连在外置办喜事用具的万老爷子也被人匆匆背了回来。
万逐流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
“无妨,受了点伤,都退出去吧!”
“逐流啊,这什么情况啊,你乃是刑狱副刑狱长,干啥事儿要自己上去拼啊,老头子我经不起吓啊!”
“没啥大事!”
万逐流有些不悦地挥了挥手,“除了老爷子和玲玲,都退出去!”
等他再度发话,众人也不敢怠慢,纷纷退走。
感知到院外没有别的气息后,万逐流真气一荡,被他压制的伤势开始迅速恢复,只是几个呼吸,脸色就重新变得红润起来。
出了之前的事儿,他知道家里也不安全。
所以等支走所有人,只剩下可以信任的莫玲玲和万老爷子后,他才展露真正的气息。
老爷子也惊呆了,见他完好无损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
刚张嘴,万逐流便示意其压低声音,随即放出真气,将整个房间都隔绝起来。
“我是装的,但不要说出去,让家里以为我伤了!”
“这——”万老爷有些不明所以,还想多问。
便见莫玲玲挡住了,“爹,夫君自有他的打算,你就别多问了,家里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闻言,老爷子也住了嘴。
万逐流十分满意地看了一眼莫玲玲。
自己这个正牌夫人的确和他心意相通,即便很多事有疑惑,也不会贸然发问,做事很稳重,很细腻。
想到这里,他意识到,或许能让她了解一下自己的生意,尤其是黑风堂的生意,或许让莫玲玲管着,更放心些。
但他也有犹豫。
毕竟,莫玲玲是个女人,而且手无寸铁,压制得住黑风堂这一帮骄兵悍将吗?
‘或许可以先尝试一下!’
随即,他又和两人交代了些话,便一直待在卧房里。
万老爷子出去后,装的也很像,茶不思饭不想的,整个人似乎很没精神。
这在家里其他人看来,那就是万逐流的伤势很重。
万家死气沉沉,唯有万逐流坐在卧房,认真在研读鲸王功以及那一张神意图。
莫玲玲出去了几趟,熬了些补气血的汤药端进来装样子。
“要不也喝些吧!”
“嗯,放哪里,等会儿凉了喝!”
莫玲玲随即又去取了几个枕头,帮万逐流垫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玲玲啊,我——”
“对了,夫君——”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万逐流笑了笑,将莫玲玲拉进怀里,“你先说,玲玲!”
莫玲玲温顺地趴在他的胸前,柔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我那会儿去找宋玉妹妹,发现她出去了!”
“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