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居,楚妙和一众好友同门聚在客峰大殿,围成一圈谈论今日所见。
一道剑型传音符破空而来,到楚妙面前停下,划开之后正是沈行舟的声音。
“阿妙,念宁,小蝶,你们在客峰等我片刻,我去一趟家族就来。”声音落下后,传音符化作飞灰消散。
楚妙三人与同门又闲聊几句,才告辞先行离去,回到了自己小院中等候沈行舟。
......
于家客院,于良坐在小花园的石桌前,对盘坐身前的几个家族弟子训话。
“你们是于家千挑万选的精英,明日必须为家族争光,若是战不出成绩来,回去后家族资源减半!”
三个筑基期并一个炼气期的后辈,连连保证不已,生怕答得慢了惹怒家主。
于良瘦骨嶙峋,脸颊微微凹陷,颧骨极高,眼神时有精光一闪而过。
在外时,于良总会尽量笑容满面,让自己显得和善些,但一到家族,除了几个长老和柳思霖,还无一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于良想到自己的孽障幼女,连自己训话也敢不参与,心中又是一阵无名火起。
正想再发泄几句,却见阵外有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朝阵内窥视。
此时是在别人宗门做客,于良也不好太过霸道,只将阵法关闭,朝着外面喊道:
“请问哪位道友找我于家?不知有何指教?”
外人那人不躲不避,反而收起了鬼祟姿态,换了副光明磊落的样子,站在院外就是一礼。
“于家主,在下张立言,有事向于家主禀告。”
于良皱了皱眉,脸颊凹陷更是明显,看起来愈加刻薄了几分。
在他心中,张家不过是靠吞并亲族壮大自身的败类,底蕴较他们这些真正的中型家族差了许多,是以只在面上客气几句,并不打算多打交道。
张家与于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被天机宗远远隔开,根本没什么交集,不知此时找上门来能有什么事。
于良心中念头百转,也不过愣了几息,看张立言还恭恭敬敬地弯着腰等候,心中倒也舒坦了几分。
“原来是张家贤侄,快快进来。”说完已是换上一副笑容,扯得法令纹更深了几分。
张立言是张家筑基一代最为出色的后辈,但放在宗门也只是平平,是以一心扑在家族,对张肃言听计从。
“于家主,小侄也是无意中听到一件有关于家之事,心中有些忐忑,深虑一番在瞒着家主前来,还请于家主屏退左右。”
于良挥挥手让几个后辈退下,又将阵法开启,才对一脸忧虑的张立言道:“贤侄放心,无论何事,都出不了这个院子。”
张立言神色一松,这才开口。
“小侄昨日在客峰闲逛,想要观一观断岳宗风景,走到一处僻静地,却无意听见了宗门两个弟子的谈话。”
见于良神色不变,张立言接着道:“小侄本不愿做听墙角之人,于是准备绕开离去。
谁知恰好竟听到其中一名弟子说,‘于笑灵根再好有什么用,想要成为我师妹,还要看她有没有命当!’
小侄知晓于师侄是难得一见的单灵根,对于家族来说自然是如珠如宝,就忍不住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
好在小侄修为高那二人一个小境界,隐匿起来也未曾被发现,不过听完那二人所言,小侄心中忐忑得紧。”
于良眼中厉芒一闪,语气有些强硬起来,“贤侄,此言当真?”说完还露出一丝威压,以示警告。
张立言深色一肃,扛着威压抱拳一礼,“小侄绝对不敢隐瞒,只因那其中一人地位极高,小侄思虑了好久才敢上门!”
“是谁!”
“是...青弥真人新收的真传弟子,楚妙!”
“楚妙?哼!你倒是会编排!”于良眼中露出冷意,“她堂堂真传弟子,会算计我家一个小丫头?何况,于笑不过炼气期,怎么会成为她的师妹!”
“家主听小侄说完!楚师妹告诉另外那人,她师尊青弥真人还想收一个水灵根弟子,正好看上了于笑师侄。
楚师妹刚刚拜入真人门下就得知此事,心中难免介怀。
家主也知晓,宗门精英之间历来竞争良多,以性命相斗也是常见,何况还是楚师妹那样心高气傲之人!”
于良听后也觉有理,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
“这么说来,青弥真人看上了我家笑儿?可就算笑儿拜入真人门下,也不过是精英弟子,她有何好担心?”
张立言心下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楚师妹担忧的不止收徒一事。于笑师侄有于家做后盾,届时真成为青弥真人弟子,于家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那时于家这后盾也就越加稳固,与青弥真人的联系自然紧密,她这无依无靠的真传弟子岂不是只能担个名头?
何况当初她和于衫师侄就水火不容,在内门几乎人人知晓,可去了一趟秘境,回来的可只有楚妙师妹。”
于良想到陨落的女儿,眼睛微眯,心中更信了几分。
她对于衫虽是无甚亲情,但于衫好歹傍上了柳家、联络上了魏家,多少是个助力。
可谁知去了一趟炼气期的秘境,柳家、魏家,还有自家的后辈,全部丧生殒命。
听张立言提到与楚妙的旧怨,于良也对这几个后辈之死存下了怀疑。
张立言见于良神色变化,赶紧趁热打铁。
“于家主,楚师妹心智实力都高于常人,这回她想扳倒的,可不止是于笑师侄一人。”
“荒唐!我于家立足天机山脉数千年,岂是她一个晚辈说扳倒就扳倒的?”
“若是让于笑师侄在论剑会上惹出大祸,丢了宗门脸面,于家还能受到重视?其余家族还会与于家结交?”
“这么说,她的计划就是如此?”于良面露不屑,“我看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之辈罢了。”
“在于家主面前,这些小阴谋自然无需担忧。
只是小侄心中有些不忿,咱们家族之人时时被宗门牵制,还要受这些精英弟子闲气,实在过分!”
“贤侄,为何你不将此事告知你家家主,反而找上了我来?”于良毕竟不是三岁孩童,虽是信了几分,但对张立言的居心还是抱有怀疑。
“不怕于家主笑话,我家家主自打吞并周家,就只对他两个外孙重视,若是告知于他...说不定还会隔岸观火。
小侄实在不愿看到于笑师侄被人暗算,何况,小侄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于良听到最后一句才信了此人,张家如今物资已够,张肃肯定会拼上一把准备结婴。
届时家主之位空缺,筑基圆满的张立言自然想要争上一争,若有于家的外力相助,何愁不能上位。
“贤侄实力上佳,心性也是极好,自然会心想事成!”
“于世叔过奖!”张立言立刻换了称呼,“此事简直令人气愤,小侄也是看不过眼罢了!既然世叔已知晓,那小侄就先告辞了。”
于良站起身来,伸手客气地送客,“这情我记下了,贤侄早些休息,明日也好大展身手!”
“借师叔急言,告辞!”张立言走出院外,左右观察了一阵,才隐匿身形离去。
于良在院中站立了片刻,召来一个筑基圆满的后辈吩咐了几句,才让他悄然离开于家客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