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烛光在风里跳动了几下，带得他二人映在窗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曳。
谢珩垂眸看向怀里人，他的眉眼间似乎略有不安，目光也闪烁了一下，这是心虚的反应。
他一手按住姜清的后腰，低声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如果……我骗了你呢？”姜清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仰着脸垂下眼睑，目光落在他瓷白如玉的下巴上。
谢珩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没笑，嘴角轻轻动了下，他的沉默令姜清生出了惶恐。
“我相信清儿，不会骗我的。”他却没有正面回答姜清的问题。
“万一呢？”
“没有那个万一。”谢珩道。
光是想想，他已经接受不了姜清背叛他的样子。
他将人抱住，手臂渐渐收紧：“清儿，不要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姜清心头生出一股凉意，很是后悔没有一开始就和他说实话，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出现的便是后悔药。
“好。”姜清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从今以后，我永远都听殿下的。”
谢珩喉头滚动了几下，他这一生，若是没有姜清，真不知道该如何过下去。
少年丧母，本以为是皇权争斗，不曾想却是他之过。
按照张伯所言，母后想给自己的是寡心蛊，可最终却是忘情蛊。
要么有人偷换了，要么母后一开始得到的就是忘情蛊，只是她误以为那是寡心蛊。
不论如何，这事情也要查个清楚，才能给母后一个交代。
……
翌日，散朝后，谢珩去到万安宫。
他见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便是当初和顾皇后情同姐妹的德妃娘娘。
她似乎比记忆中更加清瘦了，永昌帝待她还算不错，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曾为难过她。
谢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此前听谢珉说过她身体抱恙，他只以为是小病痛，不曾想却是这样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
带病之躯不得面君，但她还是来了。
只是谢微却是坐在帘后，不曾出来见她。
看见谢珩进来，德妃连忙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
谢珩却并未看向她，而是朝着上首的方向：“父皇。”
谢微轻轻抬手：“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想让你知道。”
谢珩低着头：“嗯，儿臣听着。”
近日如此乖觉，谢微目光有些疑惑，但也并未多问，只是道：“你可记得赵大人家的孙女？”
是为这事？谢珩眉心轻轻一动：“儿臣记得。”
谢微叹息一声：“原本你母后有意为你二人牵线，没曾想你有别的主意，朕也不逼你，如今那赵家姑娘尚在闺中，也不能耽误人家。”
谢珩只道：“儿臣正有此意，若有合适的人选，还请父皇为赵氏女赐婚。”
谢微嗯了声：“德妃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你觉得谢宿如何？”
谢珩忽然想起那一日良妃筹办的宫宴结束之后，他碰巧遇见了赵雨舒，现在想来，那一场偶遇恐怕也是刻意为之。
她故意设局，和自己谈条件。
谢珩心里了然几分，却也不想坏人家好事。
“四哥自然是好的，老实本分，能顾家。”
德妃缓缓露出一抹微笑：“太子殿下，所言甚是，雨舒能嫁给四殿下，是她的福分。”
赵雨舒是德妃的侄女，想必是良妃去找了德妃，两人商量之下，才由德妃来找父皇请旨吧。
良妃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
谢珩心中舒了一口气，那两人凑一起去倒是正好，性格互补。
“好了，这事便这么定下。”谢微一锤定音，“朕让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早点把事办了。”
“德妃，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着吧。”
德妃朝着谢微遥遥一拜：“臣妾谢陛下恩典。”
谢珩见没什么事了，便提出告退，谢微也不欲留他，只是他刚一走出万安宫，便有宫女追了上来：“太子殿下，请留步。”
谢珩停下脚步，回眸看去，那宫女道：“德妃娘娘想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