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祝二爷睚眦欲裂,猛然冲上去,一把抓住刘氏的肩膀。
死死望着这个与自己结发几十年的妻子,刘氏贤惠,这些年,将二房打理得井井有条,贤妻良母,是她头上最大的头衔。
更是为他生得一儿一女,祝家新的一代里唯一的男丁也是刘氏所出,她是大功臣。
“绝对不是你,对吧?”祝二爷的手松了松,刘氏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她多宝贝祝识,谁都知晓。
于情,祝识是她生的,虎毒不食子,于理,祝识是她未来的依靠,她不会如此想不开。
“老爷,是我不好……”刘氏不敢看祝二爷的眼睛,只是认下这个罪名。
不远处祝清宁看着,她看得清楚刘氏的为难。
谁人身上都有些秘密,只要掌控别人的秘密,就能掌控那个人。
恰好,她手上,正好握着刘氏的秘密,刘氏每次见了她都害怕,实际上不是怕祝清宁,而是怕自己的秘密被她说出来。
下毒之人是谁,祝清宁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可没有证据,这凶手只能被祝斓月安到她头上。
一旦她的罪名定下,她根本无法逃脱。
人为了活下去,哪怕是一根脆弱的稻草,都要抓住。
既然此事是因祝识而起,那便只能让刘氏来背锅了。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何况,刘氏也不是一个好人,在知晓她秘密之前,刘氏也没少针对她。
“果真是你?”祝二爷脸上唯余失望,不可置信看着刘氏,冷声质问:“为何!这究竟是为何!”
“当然是为了见老爷!我嫁入祝家这么多年,人人都羡慕我,可谁人又知道这么多年来,老爷几时在意过我!”刘氏自嘲地说出心里话。
“老爷终日在外,也不知忙些什么,怕也只有老爷自己知晓吧……”刘氏原本不想说,可话一到嘴边,有种不吐不快的憋屈。
“我不过是想见老爷,只要阿识出事,老爷就会在家多待一些……”
祝二爷为人看着老实,甚至被人说迂腐,实际上呢,他只是心思都放在外面了。
祝林是祝家几个兄弟之中最洁身自好的,可谁又知道,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
青楼妓馆里出来的,狐媚勾人那一款,谁能想到表面清正的祝二爷,喜欢这种女子。
刘氏剩下祝禧云的第二年,便发现那女子的存在。
可她又能如何,她嫁入祝家,是高攀,一旦闹起来,她甚至没有话语权。
硬生生忍下这憋屈,甚至抱着一丝希望,只当祝林是一时兴起,可他竟然养了那个女人二十来年,直到祝识出生到长大。
她查过,那女子是祝林的年少时爱而不得之人,后来家里遭逢变故,才落入青楼烟花之地。
“你这是何意……”祝二爷下眼皮跳了跳,似乎读懂刘氏眼里的意思。
“毒妇!”祝林脸上闪过慌张,下一瞬,它反应极快,猛然伸手打了刘氏一巴掌。
若是让刘氏说出他的事,他还如何自处。
“你打我?”刘氏捂着脸,心灰意冷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他竟然不惜对她下手。
“你这毒妇,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毒害,我祝府怕是留你不得了!”
祝二爷一拂袖,显然已经认定刘氏便是下毒之人。
祝斓月看情况不对,急忙上前制止:“二叔,此事定然有什么误会,二叔母怎么可能会是凶手,这一定是有心之人栽赃。”
说完,祝斓月远远看了祝清宁一眼。
祝清宁嘴角抽了抽,祝斓月还真是乐此不疲,不将罪名抠在她身上不肯罢休。
祝家其余人也是云里雾里,都听不懂二房这对夫妻究竟在打什么哑迷,怎么一瞬间祝二爷便认定是刘氏下的毒?
动机是什么?
“二哥……”祝三爷想说些什么,才开口,又被祝二爷打回去。
“三弟不必多说,这是二房的家事,有些事情不便传出去,还望诸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将事情处理好!”
说完祝二爷躬身朝祝家在场的人拱手作一礼,言下之意,是要所有人回避。
祝清宁最后看了刘氏一眼,那边没有看她,似乎真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痛苦挣扎。
她皱皱眉,视线从刘氏身上移到祝二爷身上。
二房难道,还有别的秘密?
“闹了半天,竟然是祝二爷自己的家事,既然如此,还请祝二爷好好处理,可别……冤枉了旁人。”
说话的是晏礼辞,戏看了这么久,男子面色不改,心情似乎不因此事有丝毫起伏。
除了一开始为祝清宁说的那几句话。
祝清宁朝他看过去,男子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好似能看穿她。
刘氏这一认罪举动,是祝清宁的手笔。
“今日有劳晏首辅跑一趟。”祝太尉对晏礼辞拱手道。
早些时候听闻是晏礼辞带着王太医来给祝识诊治,虽然王太医早已回去,可晏礼辞既然有这份心,表面上总是要感激的。
“若是没什么事,晏首辅可用了午膳再离去也不迟。”祝太尉想留住晏礼辞。
晏家和祝家的婚事,一日没有定下来,祝太尉始终觉得不安心。
只有婚事定下,才能保证晏礼辞不会因为一年前的事对祝家出手。
可既然他不选祝清宁和祝斓月,总要在祝家一众适婚女子中选一个才行。
晏礼辞却回绝,“不必了,要吃饭,等到春日宴也不迟,告辞。”
祝太尉眼睛一亮,这话,是答应赴宴了?
“那就等春日宴,晏首辅可一定要赴约,只要晏首辅莅临,便是不用请柬也能赴宴,祝府定然为晏首辅敞开大门!”祝太尉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祝清宁看着他这副阿谀奉承的嘴脸,觉得胃里不太舒服。
“容雅,我们回去吧。”她小声对身边的丫鬟说。
不等晏礼辞先离去,祝清宁便悄无声息绕过回廊,准备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才走几步,晏礼辞眼尾一扫,“请柬还是要的,祝大小姐若是无事,有劳晚些时候送到晏府。”晏礼辞道。
祝清宁脚步一顿,差点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