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开始，雁亭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捏了捏眉心。
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雁亭看向落地窗外的草地。
就在这时。
一声猫叫传来。
她低头一看。
“猫贵妃？”
猫贵妃摇了摇尾巴，对着雁亭的小腿蹭了蹭。
雁亭弯腰将猫贵妃抱在怀里。
她撸了撸猫贵妃的毛，轻声道:“你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猫贵妃舔了舔雁亭的指尖，似乎是在安慰对方。
雁亭垂下浓黑的眼睫，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我肯定是遗忘了什么？”
想着想着她眉头一皱。
“到底是什么？”
她努力回忆却总是感知不到那段缺失的记忆。
猫贵妃见雁亭一脸茫然，不由得喵了几声。
雁亭有些失落:“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她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这时雁时青走了进来。
在看到雁亭的模样时，他眼神蓦然凝住。
他看到一双湿润的琥珀色眼瞳。
那双瞳孔里有迷茫，有痛苦，有恍惚……
“只只。”
雁亭木木的看着雁时青:“大哥。”
雁时青薄唇抿紧。
说句实话，看到这样的雁亭他心里着实不太好受。
他没想到雁亭对陈嚣的感情这样深厚。
深厚到他从中感受到一丝丝沉重。
陈嚣离开时，留了一部分人在这里。
主要是不放心雁亭的人身安全。
今天是陈嚣离开的第二天。
雁时青原本以为雁亭就算哪一天恢复记忆也是在一段时间后。
却没想到。
仅仅只是过了30个小时，雁亭就恢复了记忆。
“骗子。”雁亭眼眶里流淌下晶莹剔透的泪珠来。
雁时青一下子慌了。
“只只。”
雁亭只是坐在阳台上不停地呢喃着骗子。
雁时青有些担忧:“只只，你怎么了？”
雁亭抬睫，琥珀色的瞳孔里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为什么跟他一起骗我？”
“……”
一瞬间，雁时青哑然。
没想到雁亭居然这么快就记起了陈嚣。
这才过去几十个小时。
雁时青甚至有些怀疑陈嚣的催眠到底靠不靠谱。
但是白知却说陈嚣的催眠从来没有失手过。
也就是说雁亭是靠着某样东西硬生生记起了有关于陈嚣的所有记忆。
雁时青深呼吸一口气道:“只只，我希望你能理解他。他这样做只是想为你寻找出一条通往回家的路。”
雁亭却面色平静道:“没有他，你觉得我会回去吗？”
“……”
雁时青苦笑:“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在临走前催眠你忘记他。”
“但是——”
雁亭打断他:“但是你们没想到我会那么快想起来陈嚣是吗？”
雁时青没有说话。
“大哥。”雁亭吸了吸鼻子，低哑着嗓音道:“他已经为了我牺牲太多太多。”
陈嚣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里的。
而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只有她。
雁亭一直都无法想象陈嚣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才能来到这个世界里。
雁时青语气有些复杂:“只只，你要相信他。”
“相信他会回来的。”
雁亭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忽然扬起一抹笑容来:“我不会等他的。”
雁时青怔住。
雁亭:“我会亲自带他回来。”
就在这时。
佣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家主。”
“虞夫人想要见你。”
……
雁亭对于虞馨儿并没有好感，但是出于某种猜测她还是过去了。
只是对方的眼神让她有些失望。
那不是她上次看到的那双熟悉的眼神。
虞馨儿看着雁亭，神色有些忐忑:“亭亭……”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雁亭打断:“虞夫人我们还没有熟到你可以喊我亭亭的份上。”
虞馨儿一噎。
紧接着，她小声道:“你……能不能原谅我跟雁戌。”
“原谅？”雁亭感到有些好笑:“凭什么让我原谅你们？”
“我们之前并不知道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如果知道的话我们不可能那样对你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们一次弥补你的机会？”
“不需要。”
雁亭眸色凉凉:“迟来的弥补比草贱。”
前世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这一世难道就可以因为没有发展成前世那样的结局就能选择原谅他们吗？
如果是这样，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虞馨儿面色一白:“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们，但是如果不是你出生时被掉包……”
雁亭突然打断她的狡辩，慢悠悠开口道:“就算你们当初知道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也不会甘心让雁岚等死的。”
这一点不论是雁亭还是雁曦都看的非常透彻。
人是偏心的生物。
对于自己喜欢的动物总是给予几分偏爱。
对喜欢的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虞馨儿即使知道雁岚蛇蝎心肠但还是不忍心雁岚死在手术台上，于是她只能选择让雁亭牺牲性命来成全雁岚。
凭什么？
雁亭很想问一句凭什么？
她知道虞馨儿心软，但是这份心软对着雁曦时却格外生硬。
虞馨儿看着雁亭冰冷彻骨的眼神，禁不住有些发怵。
须臾，她轻声细语道:“当初我怀你的时候真的很开心，你向来是个安静的孩子，从来不折腾我。”说到这里她神色稍稍失落:“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疼你。”
雁亭并没有被虞馨儿这番话触动到，她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跟雁岚同时遇到生命危险，你只能二选一，你会选择我吗？”
“……”虞馨儿差点念出雁岚这两个字来但最终硬生生被她咽进了喉咙里。
看着面色犹豫迟疑的虞馨儿，雁亭面色看不出悲伤还是失落，她只是语气平和道:“很难选吗？”
“我选你。”
雁亭猛地抬眼。
然后就对视上一双非常熟悉的眼神。
那双眸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选雁亭。”
雁亭瞬间落泪。
“妈妈？”
虞星温柔一笑:“囡囡。”
真的是妈妈。
雁亭直接扑进了女人张开的怀抱里。
虞星揉了揉雁亭的头发，她的意识其实是在听到雁亭问出那个问题时出现的。
通过上帝视角，她看到了虞馨儿的偏心，也看到了雁亭脸上的冷漠。
虞星不想让雁亭难过，于是，她努力掌控了虞馨儿的身体，对着雁亭说出那三个字来——
“我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