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负二层，如同一座巨大的冰窖，冷得令人胆寒。
其中三分之一的位置，用来设置了整整20间无菌手术室。
其余的地方，则打造了近500个落地的柜子，用来单独存放人类身体的某处器官。
很显然，这艘游轮在公海之上做着买卖人体器官的生意，还有不小的规模。
尽管宋九经历过上辈子的末世，但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这里的一切设施，似乎已经存在好些年了，鬼知道有多少无辜，或者无知的人折在这里头。
宋九闪身下来的时候，正好落在这些柜子中间。
这里有部分柜子入住了器官，比如人的肝和肾等，都被存放在这种高科技灌溉机里温养着。
通过体外循环供给营养，可以最大程度的增加器官离开人体之后的寿命。
据宋九所知，目前最新的研发，已经能将部分器官放在灌溉机里存放长达7天的时间。
“我们这里的器官移植是保证一条龙服务到位的，医生都是拥有多年手术经验的专家，请两位放心！”
距离宋九稍远的地方，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带着一对夫妻正从楼下上来。
“今天带两位去底下船舱看了心脏源，并且各方面的检查和基础配型都已经做过了。
确定是符合移植条件的，那么现在两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对夫妻相视一眼，女的略带迟疑的问道：
“那个……心脏移植之后，那个人是不是就死了？”
制服笑着答道：“阿姨，人都只有一颗心脏，没了心脏，那人当然死了！”
夫妻立马紧张了，“但、但那是个活人！
他突然死了，会不会让我们惹上官司？或者他的家人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宋九皱眉，活人交易，这是为了赚钱，已经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
“放心吧叔叔阿姨，那个人赌瘾重，欠了我们赌场很多钱。
早就把全部身家都输光了，欠了一屁股高利贷，手指都剁得没剩两根了。
现在连他爸妈都懒得再给钱捞他，前天刚和他在电话里断绝关系。
这样的光杆司令，死在哪里都没人管的。
而且我们的合同里就有保密协议，所有的善后工作我们来！
保证不会向任何人泄露顾客隐私，没人能查到这心脏的来源和去处。
除去心脏，他的其它器官也都预定出去了，我们还等着卖了还债呢，你们尽管放心。”
说着，其中一个制服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夫妻俩。
听完制服男人的话，宋九的空间意识朝着楼下探查过去……
楼下竟然是一个小型监狱。
昏暗的灯光下，一排排一立方大小无法站立起来的狗笼子里，几乎每一个都关着一个人。
男男女女，约莫能有百来号人，全都赤裸的蜷缩着躺在地上。
此刻正有两个穿着围裙的大爷，提着桶，拿着一只大铁勺，挨个往笼内的卡槽里喂饭。
笼子里的人听到动静，赶紧爬过来埋头在碗里舔食……
这情景，和猪圈喂食根本没两样。
宋九都有些怀疑，楼上的赌桌是不是就为了故意诱惑那些年轻力壮的身体破产，好成为这个地下产业源源不断的养料？
“叔叔阿姨，如果确定好要移植心脏，最好今天就签合同，打款。
这颗心脏的质量高，你们也亲自下去看过了，20岁的年轻小伙子，和你们儿子差不多年纪。
现在我们这边有好几家在谈这颗心脏，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可又要等很久了！”
听到还有人要，夫妻俩立马不淡定了，哪里还顾虑什么后果不后果的，儿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要要要！我们要的！可不能给别人了！合同我们签！”
随即制服们开始仔细给夫妻俩讲解合同上的条例。
谈到价格的时候，丈夫迟疑了，“只是这价格，有些高……
我听之前给我儿子治病的主治医生说，一颗心脏只要30万，整个移植手术做完都只要100万。
怎么你们这里要收200万，这……”
制服男点头，“对，我们这里的器官确实比医院贵，而且这200万只是心脏的价格。
手术费用和排异用药等其他的费用另算，最后合计下来，大概300万左右。”
“这……”夫妻俩再次迟疑。
“但是叔叔阿姨，外面医院排队等合适的心脏，至少是三个月起步，还不一定有好的。
想必叔叔阿姨你们要不是实在着急，也不会找关系联系到我们这里。
我和叔叔阿姨说个心里话，换心脏可不是小事，这钱没了还可以再挣。
但儿子养大不容易，听说读书很厉害，是个留学博士，这要没了还真可惜！”
然后，藏在远处的宋九便看到，这夫妻俩一咬牙一跺脚，签了合同。
事实上，此刻整个负二层，像这对夫妻的人群不少。
器官移植、稀有熊猫血包、代孕等服务，五花八门，只有不敢想，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生意火爆得像是菜市场，讨论动物内脏一斤几块钱的稀疏平常。
但这宋九没法评判对错，公海之上，没有法律。
正当宋九打算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电梯被抬出来……
是刚才楼上大夸海口，要小三转正的兔女郎小丽！
看着她被人打到血肉模糊、几乎断气的模样，宋九突然有些可怜她的无知。
史密斯家族在华国地界，秘密经营着这样暴利且血腥的地下产业。
人命对他们来说，大约和蚂蚁没两样。
楼上那对道貌岸然的夫妻，即便感情再淡，也根本不可能剪断他们之间的合作。
所以小丽竟然想要用区区美貌，以及一个没坐稳胎的孩子去插足这样的利益关系。
不死才怪了。
很快，小丽的身体被一群医生护士绑在了手术担架上，送往0018号手术室。
他们不顾她的哀求，直接暴力分解了那个垂死的身体。
从眼角膜到全身完好的皮肤、毛发，再到每一个器官，按照一个个盈利点，切割成小件。
再装入数十个灌溉箱里，等待标价售卖。
至于她肚子里，那个还未成型的小胚胎，则直接被医生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袋里。
和其他无用的骨骸一起，等待统一焚化。
还有跟在小丽身边的那两个小姐妹，则被带去了楼下。
那个为人打造的猪圈狗笼，作为新鲜血液供买家挑选。
宋九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动作。
这里是公海，即便她有心救，她们也逃不出去，更何况她没有心。
毕竟整艘游艇有那么多保镖看守着各处，除非她杀了他们。
但为了一群陌生人去杀掉另外一群陌生人，大约是脑壳有粪，才会这么多此一举行事。
她没那个英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