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周，边嘉都在等徐望西联络她。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他们二人能好聚好散的可能性很渺茫，但还是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些许期待。
已经到周四了，还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看来大概率还是要闹上法庭。
边嘉放下手机，悄无声息地叹气。
叶辛在一旁埋怨：“这家店是换厨师了吗，怎么这么难吃。”
埋怨完，又转头问边嘉：“我看群消息，谢熠的奶奶今天过寿是吧？他要去的吧？”
边嘉答：“嗯，他奶奶好像很疼爱他，所以肯定会去。”
叶辛指指自己和唐羽宁，继续问：“那你是不是晚上就能和我俩约了？”
边嘉失笑：“他不去我也可以和你们约。”
“哦也是。被徐望西搞怕了，还有点不习惯你的自由身。”叶辛恍然大悟，而后问：“那我们下班去吃海鲜火锅吧？今天中午的饭吃得我难受。”
边嘉点了下头，正要应下，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未储存的号码，但她一眼便能认出。
【晚上回丽安吃顿散伙饭吧，明天去离婚。】
等了这么久，真的收到信息后，却又倍感意外。她出神地盯着屏幕，直到被叶辛唤回神后，大脑才重新开始思考。
“等一下，我回个信息。”她说完，快速在手机输入：【明天离婚可以，但晚上不能过去吃饭。】
听起来就像是鸿门宴，谁去谁傻。
对面回复得很快：【那你去起诉吧。】
“……”边嘉嘴角抽了一下。
无数次的历史经验证明，轻信他的下场都不会好。
但起诉离婚并没有那么容易，如果他坚持不离，等着她的就会是不知道要耗时多久的持久战。
又是一次要不要上赌桌的抉择。
徐望西把散伙饭的地点定在丽安，让她心底翻涌出许多难以言喻的心绪。
那里确实是一个首尾呼应、有始有终，适合说再见的地方。
但她和徐望西自从出国后，就再没有一起回过丽安的老房子。边嘉总觉得和他一起回到那个环境中，会勾起许多老旧的回忆和不必要的情绪。
那些情绪对两个精神状态都不算好的人来说，很难会有好的影响。
边嘉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一时难以定夺。
不管出于对自己状态的考虑，还是顾及一直在为自己操心的朋友们，尽早结束如今的现状是她急切的渴望。
老楼隔音差，门窗锁头老旧，他应该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
思索半晌，她回复：【我不会一个人去的，要带人一起。】
徐望西只回复了四个字：【晚上七点。】
边嘉从手机屏幕中收回视线，抱歉地说：“辛姐，晚上我临时有事。下次吧，下次我请你吃。”
叶辛眼中精光一闪：“干嘛？谢熠要带你回家见奶奶了？”
“你想太多了点。”边嘉哭笑不得，很坦率地分享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说实话，我不觉得我和他家人彼此想见面。”
徐望西之前说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但在某种程度上，不算假话。
她也不是完全没考虑过谢熠的家庭问题。
经历这么多，她不想再被任何条框束缚，对自己“能不能被认可接纳”也早已看淡。但她并不希望谢熠因为自己，而和家人产生太多矛盾。
这也是她对两人关系始终难以直接表露出肯定态度的原因之一。
她没想好要怎么妥善处理这些关系，况且，现在的情况也不容她想那么远的事情。
于是她止住叶辛想继续八卦的话头，说：“不说这些了，不吃了就回办公室吧？”
边嘉打算回工作室后，尽快联系卓颖，提前预约她晚上的时间，陪自己回丽安。
叶辛和唐羽宁都与徐望西有过节，并且也都不是能和他硬碰硬的人。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找卓颖他们最合适。
边嘉在电话里叽里咕噜一串解释后，却迟迟没收到那头的回应，于是追问：“阿颖？你在听吗？”
“我在听，只是——”
卓颖刚答一半，被另一个有些生气的男声打断：“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件事？等又出事后吗？”
边嘉一噎，显然是没想到卓颖和谢熠在一起。她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不是去奶奶家了吗？阿颖也去了？”
“回答我，不许转移话题。”
只听声音，边嘉也体会到一阵来自谢熠的压迫感，这导致她明明要说的是真话，却又莫名心虚：“我打算和阿颖约好后，就告诉你的……”
见对方沉默，她连忙又保证：“真的！没骗你！你看我这次都主动找大家帮忙了！”
她听到卓颖也替她解围：“没事，我陪她去，我把我家保镖都带上。要是他反悔明天不去民政局，我就让保镖把他扛过去。放心吧。”
“我晚上没事，陪你去。”卓颖的声音清晰起来，听起来像是夺回了手机控制权。
她顺便解释道：“我和谢熠要去见一个很有名的画廊主，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去奶奶家。”
边嘉答：“知道啦，你们先忙，晚上联络。”
挂断通话后，她立刻收到了谢熠的短信：【晚上定时报平安。】
浅笑在她唇角展开，她回了条语音信息给他：“收到，保证定时汇报！”
*
“不好意思来晚了，生意谈太久了，局刚散。”卓颖按下车窗，对站在路边等候的边嘉说。
“没事，现在过去刚刚好。只是……”
若不是先前在电话里听到卓颖说要带保镖，边嘉大概会被这个阵势吓到。
窦时言开车载着卓颖在最前面，车后还跟了三辆黑车，车内坐满黑衣人。
“……你家有这么多保镖啊……”
边嘉看着，想象这堆黑衣人一起涌入丽安狭小院子里的场景……
感觉会吓到小区居民。
窦时言转头对卓颖说：“我就说你家这么多保镖看起来像黑社会吧。”
卓颖冷冷睨他一眼，开始规划：“我都安排好了，有些要守在单元门口，有些要守在天台入口，你们家门口肯定也要有，还有……”
边嘉忙不迭地点头：“可以了可以了，已经很有安全感了！这下连小鸟都飞不出去。”
在她的坚持下，卓颖最终不情不愿地把一车保镖留在了小区门外，只带了两个保镖和他们一起上楼。
走过熟悉又老旧的楼梯，边嘉看到徐家生锈的铁门敞着。徐望西听到楼道中的动静，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他扫了一眼边嘉身后的卓颖夫妇以及两个大个头保镖，眸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厌恶和不悦，但很快又恢复风轻云淡：“抱歉，恕不接待外人。你们要等她，就在门口等吧。”
边嘉转身把自己家门打开，对他们说：“大家坐我家吧。”
窦时言没立刻进屋，而是强硬地对徐望西说：“要不让我们进去，要不你开着门。不然我们马上带她走。”
边嘉看向徐望西，以为他会拒绝，而后陷入僵局。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屋，真的没有要关门的打算。
“不进来？”徐望西走了两步，回头看向边嘉，淡声问。
难道真的是一场单纯的离别宴？
边嘉怔怔地想着，抬脚迈入了这间曾经进过无数次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