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紧紧地握着萧云那柔若无骨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两人并肩而立,正欲迈步离开这座庄严肃穆的慈宁宫。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开口喊道:“等等!皇帝,你究竟打算将她安置在哪座宫殿之中呢?”
乾隆听到太后的问话后,缓缓转过身来,然而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却已不复初入慈宁宫时的欣喜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冷淡,只见他薄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养心殿。”
太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她原本想要当场发作,但最终还是强行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怒火。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太后再次追问道:“哀家问的并非日后她长期居住的宫殿,而是在尚未举行封妃大典之前这段时间,她应当居于何处?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住进养心殿吧?”
面对太后的质问,乾隆的态度依旧没有丝毫改变,他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太后,毫不犹豫地重复道:“养心殿。”
见乾隆如此坚持己见,太后不禁眉头微皱,面露难色地说道:“皇帝,就算你一心想要封她为妃,可凡事总得依照宫廷中的规矩行事才对。
虽说册封圣旨已然拟定好了,但要等到正式完成册封仪式恐怕还需等待一段时日,依哀家之见,倒不如先让萧姑娘暂且留在哀家的慈宁宫中,由哀家亲自代为照顾,不知你意下如何?”
若不是刚才发生的那些事,乾隆或许还会相信太后真的有照拂之意,可如今,太后的心思,乾隆又怎会不知呢?他断然不会将云儿留在这里,“皇额娘,不劳你费心了,云儿,朕自己会照顾。”
太后见乾隆不上当,便只好继续演戏,“皇帝,你既然如此喜爱萧姑娘,那在封妃礼未举行之前,她住在养心殿,于礼不合,也有损她的名声,不如……”
乾隆面色阴沉地打断了太后滔滔不绝的话语:“云儿如今已是朕的人了!朕自己的女人,自然由朕来护着,皇额娘对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猛地劈在了太后面前,将她原本要说出口的一连串斥责之词硬生生地堵了回去,那些话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噎在了喉咙深处,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想当年,太后第一眼见到萧云和紫薇时,便打心眼里瞧不上她们,即便时至今日,这种偏见依旧根深蒂固。
在她眼中,这些来自宫外的女子不过是些善于卖弄风骚、惯用勾魂摄魄手段的狐狸精罢了,尚未正式成亲,便能轻而易举地将男人勾引上床,实在是不知廉耻至极。
真是可怜了她的晴儿,就这样被萧云的哥哥给硬生生地拐走了,想当初,晴儿身份何等尊贵,必定能觅得一位门当户对的王公贵族子弟为夫婿,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如今,却嫁给了一介无权无势的江湖草莽,也正因如此,太后对萧云就更是看不上眼了,心中对她充满了嫌恶与鄙夷。
每每想到晴儿的遭遇,太后的心中便涌起一阵悲凉与愤恨,她无法理解晴儿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竟会舍弃尊贵的身份,嫁给一个与皇室格格不入的人。
而萧云的出现,更是让太后觉得她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不仅破坏了皇室的规矩,还做了皇帝的女人,简直罪不可赦。
乾隆紧盯着太后那充满轻蔑与不屑的眼神,刹那间就读懂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然而,恰恰是因为这份了然于胸,使得他的心愈发疼痛起来。
此时此刻,再多的解释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他索性不再多言,只是紧紧地握住萧云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慈宁宫。
太后怔怔地望着他们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许久都未曾开口说话,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团乱麻般难以理清。
有对儿子忤逆自己的恼怒,有对萧云行为不检点的鄙夷,但同时又夹杂着一丝身为母亲却无法左右儿子心意的无奈与失落……
踏出慈宁宫的那一瞬间,萧云的情绪仿若被一层淡淡的阴霾所笼罩,显得有些低落。
乾隆见状,心中满是疼惜,他赶忙第一时间向她致歉,“对不起,云儿,朕从未曾想过皇额娘会如此强烈地抵触。”
萧云轻轻摇了摇头,朱唇轻启,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没关系的,我们快些回养心殿,你背上的伤得赶紧处理一下。”
乾隆这才惊觉,原来心痛真的可以盖过身体上的伤痛,看着云儿那副为他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只觉得心如刀绞,甚至一时间都忘却了后背上的伤究竟有多疼。
乾隆任由萧云牵着他,两人一同回到了养心殿内,萧云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很快就准确地找到了药箱所在的位置。
此刻,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静谧的氛围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萧云伸出手,轻轻碰触到了乾隆的龙袍。
乾隆想到身上的伤,他实在不想让云儿看见,生怕她会因此而伤心、难过、自责。
于是,他故作轻松地调侃道:“云儿,这么心急吗?天还没黑,云儿要是想要的话,再等等吧!”
萧云哪还有心思与他调笑,她的眼神中满是认真与关切,“你这伤是因我而受,我定要看看伤口的情况,不然我如何能安心呢?”
乾隆无奈地松开了萧云的手,萧云则小心翼翼地褪去了乾隆的龙袍。
刹那间,映入眼帘的是乾隆那伤痕累累的后背,饱受滚烫茶水的折磨,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一片红肿,触目惊心,有的地方还鼓起了大小各异的水泡,令人看了无比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