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分钟后,雨果莅临现场。与初见时判若两人,尼古拉斯·雨果主任神色凛然,摆脱了往日的轻佻。
他身着黑色法袍,金发一丝不苟,脖间挂着金色十字架,身后跟着表情阴沉的莫耶斯,怀抱玻璃水瓶。
尽管尼古拉斯·雨果素来言辞得当,但对中国古训“沉默是金”领悟不足。
“嘿,各位到了,怎么不见郝老大?那老兄藏哪儿了?”雨果恢复熟悉的油腔滑调,调侃间带些嬉笑,但今日的形象已大打折扣。
“哼哼。”莫耶斯阴郁咳嗽,脸上寒气逼人,若非手持水瓶,恐早已将雨果拖走。
雨果干笑数声,收敛戏谑:“各位,人到齐了,我们入内吧。”
当事人家属已在门口恭候,与雨果熟络,简单寒暄后,引领众人进入别墅顶层房间,我与孙胖子、破军紧随其后。
房内原貌已面目全非,恍若步入耶稣圣物展馆。窗户严闭,四壁布满以基督苦难为题材的画作,十字架遍布每一寸可挂之处。
雨果一行集结房中,焦点人物乃一中年男子,卧床之上,被一床厚重丝绒被覆盖。我们三人外围旁观,对该男子容貌仅略窥一二。
孙胖子颈长窥探,嘴角轻撇,低语:“十月初,棉被捂蛆?”破军瞪目警告:“观而不语,任务完毕即可。”
雨果围绕男子巡行,面无表情,驱魔自信难以窥见。
环视一圈后,雨果回首询问一女性:“吴女士,先生病情恶化始于何时?”虽言谈随意,雨果却知轻重,语气平和,手持十字架、眉宇微蹙,神父气质跃然纸上。
吴女士性格坚毅,泪光闪烁却硬是将泪水憋回:“前几日遵您指示,十字架已置先生床头,效果立竿见影,久违的安睡。原以为恶梦将逝……”
她脸色转白,话语微颤,透露着心灵的创痛:“次日深夜,先生忽破束缚,十字架咬碎,嘴角撕裂,黑血流出,此后便状如如此。”她掀开绒被,揭示了骇人景象。
众人沉默,我与孙胖子好奇心驱使,逼近细观,不禁惊息。
男子被束缚带紧绑,通常病人仅需三根,而他却被十几根束缚带缠身,犹如贴上了一层板甲。
令人惊骇的不仅是束缚,更是男子的模样:裸体横亘,半身冰封,半身赤红,冷热交汇,空中雾气萦绕。
男子的目光如冰箭般射向雨果,一边发梢凝霜,一边焦黑,形成了鲜明的阴阳对照,却未能在观者心中引发一丝笑意。
两双眼睛,如斗兽般对峙逾分钟。随即,雨果一巴掌挥出,响声如雷,震惊四座,令人瞬间愣神。
“仪式继续,吴女士,余下环节请您回避,无需忧虑,神明常伴。”雨果整理着略显凌乱的发丝,宣布道。
吴女士,一名忠实信徒,默默划十字,深情望向丈夫一眼,悄然而去,家人紧随其后。
房门阖上,束缚于床的男人尖叫放肆,尖锐而悲惨的叫声犹如钢针划玻。雨果目光如刀,不语,再一记重掌,立时男人的脸上鲜血淋漓。
男人怒火中烧,床榻上挣扎激烈,企图挣脱束缚,要与雨果决一死战。
雨果的指尖轻点对方头顶,语气傲慢:“那两记耳光不过开胃,大餐随后奉上……”欲言又止之际,莫耶斯忍无可忍,用拉丁语大声喝止。雨果不甘示弱,以同样的语言反击。莫耶斯冷眼一瞥,声调沉了几分,低语不为人知的词句。雨果脸色稍显尴尬,遂对随行调查员下令:“动手,将恶鬼逐回地狱,那是他的归宿。”
调查员三人将男子包围,一人递上玻璃碗。莫耶斯倾倒水分,交予雨果。
雨果手中接过,口中默念咒语:“以圣父、圣子、圣灵名义,令你——恶魔,即刻离此无辜者,返地狱!”
男子一阵冷笑,旋即笑容凝固。雨果手托水碗,另一手浸水弹珠,几滴水溅至男子脸上。
男子发出凄厉的惨叫,犹如遭受硫酸灼烧。他那傲慢的气息瞬间蒸发,全身战栗如风中败叶,眼神充满恐惧地盯着雨果。
这只是开场,雨果并未止步,续而冷酷地施展他的手段:“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随即,水珠再次溅射到床上男子的面庞。
如此往复,床上男子的五官渐渐溢出黑血,他的挣扎愈发无力,显然已近油尽灯枯。
正当雨果复诵完毕,尚未将水珠弹出之际,他口袋中忽地响起歌声:“苍茫天涯我独爱,青山脚下花开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