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凌云子衣衫整齐的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
徒弟在就是这点不好,不能随便穿?!
凌云子的哈欠打了一半,就听到下颌骨发出咔啦一声,他托着下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叼着小鸡毛掸子认真给花瓶扫灰的小黑鸟。
“这……这这这是什么?”他知道那鹩哥挺通人性,可这也太通了吧!
有这本事不去开个家政公司,窝在他家打扫卫生不是委屈了鸟吗?
“徒弟,徒弟!”他扯着嗓子喊,声音中充满恐惧。
什么通人性啊,这鸟他的人性多到溢出来,溢成妖怪了啊!
邬烬冷眼看着凌云子被他吓得屁滚尿流,跑到客厅角落中拿出一柄法力低微的桃木剑。
嘶……
那放桃木剑的架子,他没有擦。
叼着鸡毛掸子飞到那里,邬烬冷冷开口:“让开!”
说话间,鸡毛掸子掉下来,又被他灵巧的叼了回去。
凌云子被那双金灿灿的眼睛一看,下意识就倒退了两步,让开有灰尘的地方。
嗖嗖嗖……
鸡毛掸子凌厉的挥了几下,将灰尘扫得干干净净,空气中甚至都没有一点灰尘浮动。
凌云子用他死去的师父轮回做保,这只鸟绝对动用了法力。
不是,他有病吧!
凌云子抱着剑,哆哆嗦嗦开口:“你是何方妖孽,来此为何?”
邬烬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厨房。
厨房中乒乒乓乓的声音长了钩子似的飞到了凌云子的耳中,让他不自觉挪动脚步。
待到他到厨房门口的时候,便见到那只鸟叼着砂锅的锅盖扔到一边,用鸟喙叼着小勺子朝海鲜粥里加盐。
凌云子:“……”
是他眼睛坏了,还是这个世界终于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徒弟!”身后脚步声响起,他飞奔到凌漪身边:“你的鸟成精了!”
那惊恐的声音,让凌漪不自觉捂了下耳朵:“我知道。”
凌云子:“……”
知道你还让那危险分子留在家,还让它做饭?
万一它不高兴,把为师的厨房给炸了怎么办?
邬烬听到凌漪声音的瞬间,翅膀再次扇了扇。
凌云子跟看杂技似的看他用鸟喙叼住砂锅一个耳朵,就将砂锅给端到了桌子上。
甚至在砂锅接触桌面前,它还不忘记放一块抹布隔热。
这等生活经验,说他成精了百年都有人信啊!
凌云子抱着剑的手开始哆嗦,开始思考自己之前买的那块墓地是不是终于能用上了。
只是可惜的是,他徒弟的墓地还没有买,估计要曝尸荒野了。
凌漪盛了一碗粥放在凌云子对面,顺便捡了两个邬烬刚刚放在桌面上的煎饺放进他面前的碟子里:“师傅,先吃饭,吃完了咱再说。”
凌云子吃不进去,他看着桌面上的第三个碗,有些不确定这桌面是不是要多上一个人。
下一刻,黑色的鸟儿身形拉长,变成了一个面色冷漠的男人。
他身上的黑金长袍在外头打入的晨光中浮现如同火焰一般的波纹,比阳光还要耀眼几分。
阳光在触碰到他的那一刻黯淡下来,似乎也在躲避着他的锋芒。
完了。
凌云子就是做梦也没想到过会接触这种厉害的妖怪啊。
他攥着勺子,喃喃道:“徒弟,你不说明白,你师傅我不敢吃饭啊。”
这断头饭,是能随便吃的吗?
眼见将师傅都给吓傻了,凌漪无奈:“我捡它回来的时候,也不知它是妖兽,可谁知就在昨晚上……”
凌漪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依旧还想磨牙。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多方打探依旧没有得到“他”的消息。
按理来说,这是不正常的。
像是某种规则一般,“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不需要自己寻找。
在数个世界后,凌漪已经不再质疑这个规则,可这个世界好似出了意外,让她担忧许久。
可谁知,她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
这家伙在她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天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甚至还化作一只鸟出现在她身边,不声不响的潜伏下来。
他可真会装啊,那些试探都躲了过去,甚至还能忍辱负重的吃鸟粮,那里面可是有虫子的!
在被红线闪得眼花之时,凌漪第一想法就是:“你真吃那种东西了?”
吃虫子是吧,以后离她远点。
鸟儿恭喜发财叫了好几声,却只看凌漪的面色越来越冷,不得不败下阵来。
它身形一闪,化作一个人类,手中出现一只与他鹩哥形态一模一样的傀儡。
手微微一晃,那些鸟粮就全都出现在凌漪的面前:“还给你。”
凌漪松了口气之余,被气得一点睡意都没有,精神抖擞。
她现在说得是鸟粮的问题吗?
她说得是这家伙装普通鸟儿潜伏在她身边的事情。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身边?”
“是你捡我回来的。”邬烬试图避重就轻。
他的神色依旧冷淡,可心中却不知为何升起忐忑来。
除了被捡回来前两日的试探外,他再没有见过凌漪这般冷漠的神态。
现在乍然见到,竟然有些……心虚?
这种情绪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邬烬正纠结着呢,凌漪一枕头就扔过来了。
他不躲不闪,任由枕头糊脸,高大的身影中竟透出几分老实巴交的委屈来。
凌漪:“……”
“讲道理,我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你是成精的动物,而且还是能变成人形的那种,对吧。”
邬烬点头:“然也。”
凌漪:“?”
你真以为我在和你玩问答游戏呢?
“那时我是看你可怜,才捡你回来的。”凌漪心平气和:“可你并不需要我的救助,这算不算骗人?”
邬烬沉默了下:“算。”
“后来我几次试探,你依旧未坦白,算不算撒谎。”
高大的身影缩小了一点:“算。”
“在遇到那只羊妖的时候,你有机会坦白,却依旧隐瞒算不算罪加一等?”
身影开始渺小起来:“算。”
“那我问你,你处心积虑,数次隐瞒,潜伏在我身边究竟为何!”凌漪平和的声音终于凌厉起来,质问这满嘴谎言的傻鸟。
“为我们的夙世姻缘。”说这话的时候,邬烬又理直气壮起来,蜷缩的鸟影开始大鹏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