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阿水!你还好吗?你别吓我。”
殷鸿还未睁开眼睛,便听到一个女人的急促喊声。
他眉头紧皱,睁眼看向敢在他休息时间发出声音的人,要……
嗯?
他捂着疼痛的头,抬眸看向皮肤略微发黑,脸庞线条明朗又柔和,如同被海风雕琢出的珍珠一般的女人,怔住了。
一瞬间,无数记忆在脑中翻腾,让他头脑发胀。
在和凌漪的游艇婚礼上,他正和几个兄弟喝酒,却不知是谁嬉闹间推了他一把,让他坠入海中。
那日风略急,救援人员没有跟上他,他在漂泊中撞上岛边礁石,再醒来便被眼前人救起。
她照顾受伤的他,给失忆的他取名叫阿水,与他度过每一个充实的一天。
比起那个因为利益而结合的女人,眼前之人应该被他称之为恋人。
“海瑶,我没事。”殷鸿声音温和了些许,强撑着坐起来。
他摸了一把头上的血迹,苦笑道:“我这好像一直受伤。”
海瑶微微放下心来,推了他一下:“你吓死我了。”
她看着殷鸿额角上的伤,苦中作乐:“多磕两次,说不准你的记忆就回来了呢?”
她将阿水捡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了记忆,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能找回自己的身世。
殷鸿的笑微微僵了一下:“是啊,说不准就找回来了呢?”
两次落海都没能要了他的命,这已经不是一次幸运能形容的了。
尤其是,第二次这并非意外的落海,还让他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捂着额角,殷鸿神色阴沉。
是谁要杀他?
公司股东?
不该。
他们之间并没有生死冲突,犯不上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父亲?
更不可能了。
他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他没了,那……
等等。
唯一?
突然间,殷鸿从远古的记忆中翻出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们从出生开始就不对付,永远都处于争抢之中,若非母亲离婚带走了他,说不准不等成年他们之间就已经非死即伤了。
此次他遇难,父亲若是想找人来继承他的财产,那唯一的对象就是他了。
出于本能的,殷鸿就将目标定在了殷枭的身上。
一定是他!
人能为钱做出的事情出乎人类所能想象的极限,尤其是那个在国外活得狗都不如的小畜生,就更不可能放弃这么一大笔的钱财。
殷鸿眼神阴沉的看着海面,内心波涛汹涌。
“阿水,阿水!”
女人又推了下,让他神色恢复清明。
他笑了一下,疲惫的靠在女人身上:“让我歇一下。”
歇够了,他就得想办法,干掉那个小畜生。
他绝不会将父亲的财产让给他,更不会让他取代自己的位置。
埋在女人的脖颈中,殷鸿面色阴沉。
同样望着海面,他的兄弟面色同样阴沉。
“废物。”
殷枭轻巧说出这两句话的时候,让下属微微打了个哆嗦。
他小心道:“附近的荒岛和渔船都找了,没有人见到过他们。”
他觉得,那两个人可能已经死了,就是没见到尸体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殷先生总是不信。
殷枭挥了挥手,没让人继续说下去。
作为一个注定被主角斗倒的炮灰,殷枭太知道主角堪比小强一般的生命力了。
在见到那人的尸体面前,他绝不会相信他死了的。
现在,那个家伙不知道正在什么地方阴冷的盯着他,等待给他雷霆一击呢。
几不可查的笑了下,殷枭看着汹涌的大海,喃喃:“世界就这么偏爱你。”
所有的好处都归于你,我爱的人心悦你,我想要的财产你唾手可得,就连海难都不能带走你的生命。
“可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殷枭略微扬了扬下巴,轻笑:“我不信,这世上有杀不死的人,有撞不破的墙。”
“从今天开始,监控殷文彬所有的来电记录,有任何有疑的电话都必须转接。”
如果殷鸿恢复记忆,他第一时间想的一定是联系他的父亲。
“是。”
“查来往黑车的记录,不能让殷鸿偷渡进来。”
没有明确身份证件的人,能乘坐的就只有黑车了,他总不能从几百公里外徒步回来吧。
“是。”
“还有……”迟疑了下,殷枭轻声道:“注意凌漪那,别让殷鸿见到她。”
“那通话……”下属一愣,小心开口。
殷枭猛地回头,神色阴骘的盯着她。
半晌后,他表情又柔和下来:“你想得很周到,但是暂时不用。”
“好……好的。”下属被突如其来的压力给吓了一跳,连忙点头。
刚刚那一瞬间,他以为殷枭要将他推进海里喂鱼。
殷枭的手漫不经心的扣在冰凉的栏杆上,许久不言不语。
凌漪啊……
殷鸿会联络她吗?
应该会的吧,毕竟他们那么相爱,又是合法的夫妻。
如果她接到了他的来电,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将他接回来吧。
到时候父慈子孝,夫妻和睦,他又要像是一条野狗一样被一脚踢开了。
殷枭喃喃自语:“所以,你为什么要活着呢?”
为什么就不能顺着他的心意,早早死了算了呢?
望着深沉如墨的海面,殷枭似乎看到了在暖黄灯光下的温柔的女人,指尖勾动,像是扫过她的脸一般。
殷枭低笑道:“怎么也得拼一把吧,我真不想再被一脚踢开了。”
身后的下属在他的低语下,几乎要将自己藏在地缝中。
“多加两组人回国吧,”殷枭的声音在海风下有些飘忽:“只要定位到了殷鸿的通讯地址,就去将他干掉。”
一次两次,他倒要看殷鸿到底有多少条命,能经得起这样的追杀?
“殷先生,这……”下属一愣,神色有些纠结:“在国内,海上做事或者做些通讯监控的事情容易,可要具体实行……”
“去找,去问!”殷枭冷冷的道:“绝症病人找不到吗?欠高利贷的找不到吗?赌徒找不到吗?”
从底层摸爬滚打到现在,他早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了。
他的人生早已被冥冥中的命运注定,注定要做那最大的反派。
既然如此,他哪还有什么柔软的情感给予敌人和不相干的陌生人?
“只要有钱,你告诉我找不到动手的人?”
“是!是!”
“我一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