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被她抓着的大手突然颤了颤。
戚南风见不得他这个样子,放下筷子,往他身边坐了坐。
“我们等下吃过饭去找爸爸好不好?”她轻轻地摸着官莫北的脸,柔声道,“我刚才都观察过了,爸爸那边的小院很适合搭烧烤架,我们烤鱼吃,好不好?”
“还有爸爸钓到的小鱼小虾,我还没吃过呢,我想尝尝。”
“最重要的是,官莫北,我也想了解你的家人,就像你已经融入我的家庭一样,带我去看看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吧,好吗?”
官莫北红着眼睛看着她,半晌,终于点点头。
戚南风在他脸上亲了亲,“好乖啊官莫北,真是个乖宝宝。”
官莫北听到“乖宝宝”三个字,瞬间俊脸发红,嘴角微微扬起,“说什么呢,谁是你的宝宝……”
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饭,不去看她。
戚南风歪着脑袋盯着他的眼睛,“是你呀,你是我的宝宝,不愿意吗?”
官莫北不答,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真的不愿意啊?那算了。”
戚南风也在位置上坐好,刚想抽回手,男人却突然发力握住。
戚南风转头望向他,笑着等他答。
“我愿意,”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老婆,我是你的宝宝,永远都是。”
说完俊脸更红了。
那双饱含qingyu的眼睛在她脸上上下流连。
最后定格在她柔嫩的唇上。
他很想吻上去。
从刚才在浴室里就想。
可戚南风却突然一下笑出声来。
他果然还是那么不经撩。
“好,批准了,你要好好表现,不然取消资格。”
官莫北咬了咬唇,意味深长道:“我表现得还不够好?”
这下轮到戚南风脸红。
一听他又要胡诌,戚南风甩开他的手,蹙着眉,“去你的,好好吃饭,不准讲些有的没的。”
可惜她羞赧的表情,连带着警告的话都毫无震慑力。
官莫北低低地笑,在她脸上揉了几下,才依依不舍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午后,坐在院子里看书的官景琛,看到又出现在眼前的两人,目光中微微透着讶异,但也只一瞬,便又平静无波,微笑道:“南风,这里条件简陋些,住不惯吧?”
“没有,我喜欢这里。”戚南风拉着官莫北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下,“爸爸,我可以随处参观一下吗?”
官景琛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戚南风拍了拍官莫北的肩,饱含深意地望了他一眼。
她一路上都在给官莫北做思想工作,让他好好与爸爸沟通,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
官莫北虽然没怎么答话,但应该听进去了。
戚南风转身走进屋子,四处打量。
这栋老房子从外面看很旧,屋里细细去看,更是老旧,有些墙面已经开裂,家具掉漆缺块,家电大半都是坏的。
房子虽然向阳,但是南方山里的气候已经决定了,在冬天或者梅雨季节,屋里会阴冷潮湿。
尤其是这里还没有什么取暖设备,木屋年久失修,到处漏风,冷上加冷。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怪不得官莫北会用“苦行僧”来形容自己的父亲。
谁又能想到堂堂官氏总裁,会住在这种地方。
木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还微微有些晃,戚南风扶着扶手慢慢爬到二楼。
二楼的栏杆也没能抗住风雨侵蚀,靠上去会晃动,还断了很多挡条,有的地方直接烂成一个大洞,空荡荡的,不仅起不到防护作用,反而像个危险陷阱。
身后的木门敞开着,戚南风朝里面望去。
这里应该是书房,古老的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籍,有着历史沉淀的味道。
戚南风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书房不大,一眼看到头,书桌上也堆着一摞书。
但是让戚南风意外的是,在一堆外文和传统书籍中居然还夹杂着几本小学教材。
原来……官老师,是这个意思。
戚南风没有乱翻东西,又去另一个房间看了看。
这里无论是从装饰,还是从窗边的梳妆台来看,明显是一间女孩子的卧室。
木墙上还张贴着明星海报,海报的边缘已经出现残缺,上面的人像被氧化褪色,模糊中泛着白。
戚南风凑近了看,突然被一行字吸引住了目光,那个写在角落里的落款:秋意浓。
笔迹稚嫩又娟秀。
戚南风伸出手指轻轻抚了抚。
秋意浓……
是官莫北母亲的名字?
好有诗意的名字。
戚南风虽然还没见过她,但仅从名字和字迹,就已经能想象到这是怎样一位温柔和善的女子。
房间虽陈旧,但很干净整洁。
梳妆台上的护肤品,也被人擦得一尘不染。
眼前所有的物品好似都透着岁月的痕迹。
如果关上门,隔绝外界,这里便是一个记忆博物馆。
全部都是关于她的回忆。
所以官景琛才不愿意搬去官莫北为他准备的山中庭院。
哪怕那里像极了鲸海小岛上的那间山中小屋,那个带着他们一家三口美好回忆的度假地。
他执意住在这栋旧屋,又执拗地保留屋里所有的东西,不愿意丢弃,也不愿意修缮。
好像只要稍微一动,动的不是房子,而是在清理她在这个世上存在过的痕迹。
这里所有的物件,都残存了她的气息,她的味道。
他要将所有跟她有关的东西封存。
哪怕上面只有一丝丝关于她的记忆也好。
封存岁月。
给时间上锁。
戚南风呆呆地站立半晌,兀自出神,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酸酸涩涩,感动惊讶,为了官莫北,也为了他的爸爸妈妈。
突然,楼下响起一阵不小的动静。
戚南风从走廊上往下望。
只望了一眼,便跑下楼去。
院子正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堆柴火,而官莫北居然在劈柴!
他脱掉了外套,挥着斧头大开大合,汗水津津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意。
虽说砍的是柴,但那力道那表情莫名的渗人。
保镖和佣人缩在墙角不敢上前,全都是一副惴惴之色。
见戚南风过来,阿海刚想张口,又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官莫北,最终又缩了回去,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