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淮磕了磕狭长的眸。
薄唇轻启,语气淡淡,带着凉薄:“姆妈要让我说,我就打死他。”
总督夫人“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怒道:“他是你大哥!”
傅景淮与她四目相对,乌沉的眼里有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唇角微勾,又多了几分嘲弄:“正是因为他是我大哥,姆妈还是别让我说话了。”
总督夫人:“你……你混账!”
想去抄茶杯。
刘嬢嬢看出她的意图,先她一步把茶杯拿走了:“夫人,您冷静些。”
杯子没拿到。
总督夫人气的拍了好几下桌子。
傅景淮嘴角嘲弄之意更浓:“姆妈前几日送了补品给瓷瓷,我还以为,姆妈终于记起我也是您儿子了。看来是我想错了,姆妈找我,也不过是为了您那个没什么用的大儿子。”
站起身。
过来扶温瓷:“我们走吧,以后不必再来了。”
温瓷没想到闹成这样。
当下就觉得不应该提议来。
搭上他伸来的手。
也站了起来。
这次甚至都没客套一下,跟总督夫人道别,直接就跟傅景淮往外走了。
有的家人是家人。
有的不是。
她既然不把傅景淮当儿子看,那她也没有把她当婆婆来敬。
总督夫人见两人走了更怒。
指着两人对刘嬢嬢道:“你听见他说的是什么话了吗?我好心去看他,他竟以为我有别的目的,这个逆子!”
刘嬢嬢一脸愁容。
无奈道:“夫人啊,您说您好好的,跟二少帅提大少帅做什么?”
总督夫人道:“如今他接手了总督府的事务,我跟他提一提怎么了?明明他一句话就能办成的事儿,非要跟我对着干。那是他大哥,难不成,亲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解不了的仇吗?”
刘嬢嬢:“夫人啊,您又不是不知道二少帅的脾气,这又闹顶了,你上次不白忙活了。”
总督夫人坐回椅子上。
破罐子破摔的道:“顶了就顶了,大不了,我当没他那个儿子。”
刘嬢嬢深深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该提议回来,又让你平白的挨了顿骂。”
从主院出来,温瓷歉疚的道。
傅景淮明明很生气。
看向她时,那股火气却又莫名的降下去了。
眼中重新漫出笑意,抬手揉了揉她发顶:“那待会儿出去了,你请我吃顿好的,弥补我一下。”
不知温瓷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拉下他的手,道:“你别摸我头,我有种摸狗的感觉。”
傅景淮:“你还养过狗?”
温瓷:“我没养,小时候,我二哥养的。他总摸完了狗,再用他摸过狗的手,来摸我和我三哥的头。”
想想那个场面,确实有些好笑。
傅景淮脱开温瓷的手,明目张胆的又摸了摸她脑袋。
温瓷要摸回来。
傅景淮把她扣在怀里:“不闹,浦乐还在那边看着呢,腻腻歪歪的像什么话?饿了,我们去吃饭。”
早就背过身去的浦乐:???
温瓷:“你摸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像话?”
傅景淮单手扣着她。
仗着身高优势,又在她头顶揉了几下。眼看温瓷要急,他又低头笑着哄她:“回家再给你摸。”
温瓷这才作罢。
问他:“不回家吃了?”
傅景淮:“在外面吃,家里就那俩厨子,做什么菜都差不多味儿。张与和说和平路新开了家海鲜馆子,好些东西是从外头送进来的,味道不错,带你去尝尝。”
温瓷:“我请你。”
傅景淮:“是得你请,我库房钥匙都给你了。”
浦乐跟在两人身后。
心里默默想着,您两位都结婚了,谁请谁有必要分这么清楚吗?
两人出去吃饭的时候,姑母温春香又来了。
听说温瓷不在。
她生起气来。
指着门口副官骂道:“你们是不是故意拦着不让我见她?我可听说了,昨天晚上我那侄女婿和侄女就回来了。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信不信我侄女婿回来,我让他把你们全辞了?”
副官不敢说话。
脑门一个劲的流冷汗。
换成旁人,他们就算不把她当成寻衅滋事的抓起来,至少也能赶走。
但眼前这位,跟少帅夫人沾亲带故。
他们不敢随便处置。
硬着头皮赔笑。
温春香骂完,又颐指气使的道:“你们这些干活的,都这么没规矩吗?我都来这么半天了,也不知道请我进去,给上杯茶。”
副官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腰身挺拔。
闻言,回道:“今日少帅外出,无少帅指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温春香顿时恼了:“你说谁是闲杂人等?”
又道:“我是温瓷的姑母,也就是你们少帅的姑母,他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你们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副官不说话了。
温春香又问:“我侄女婿不在,你们那个什么参谋,姓……姓贺的那个,你叫他出来见我。我前几次来,他都让我进去等。”
副官:“贺参谋也不在。”
温香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还道:“我上次来就是你在这儿站岗,你还说不认识我!你这样的人品,是怎么给我侄女婿当差的?”
副官又不说话了。
温香春:“你别装聋作哑的,赶紧放我进去。”
副官目不斜视的站岗。
温春香再说什么,他一句话都不接。
温春香眼看闹下去没用,就想离开再想别的办法见温瓷,正打算走,远处一辆小汽车拐了过来。
她眼前一亮。
这汽车她见过,正是温瓷回门那天,傅景淮和温瓷坐的那辆。
兴冲冲的扑了过去。
浦乐开着车,就到少帅府门口了,忽然有个女人冲到了车前头。
他吓一跳。
一个急踩,紧急刹停。
温瓷被强大的惯性甩向前方。
傅景淮自己身形都不稳的情况下紧急出手,只来得及用胳膊垫了下,她大半身体撞在前排座椅上。
气的傅景淮直接开骂:“你怎么开的车?”
浦乐心有余悸:“前面冲出来个人。”
傅景淮扶温瓷坐回去。
脸上几乎是瞬间漫出了肃冷的杀气,枪也不知何时到了手上,沉声下令:“轧过去。”
发动机响起。
汽车再次往前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