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深嘴角抽了抽,清清的脸直接红到了脖颈。
她声音原本百灵一般清脆悦耳,这一生病可倒好。
简直是鸭届歌王。
听上去真是让人又心疼,又......好笑。
江景深原本心起涟漪,这一搅和,顿时半分朦胧也无。
他望向清清羞囧交加的脸,不禁唇角微扬。
“是吗?”
原本清越的声音少了些清冷,在清清耳畔回响。
江景深本来不苟言笑,偏偏遇上她后,总是不自觉生出笑意。
“常言道,医者父母心,病患如亲子。”
清清浑身上下,就剩嘴硬。
她不仅脸上滚烫不受控制,嘴上更不受控制。
“你我现在,就像亲子,不必太在意。”
一时间,空气陷入死寂。
清清话音未落,便觉失言。
她慌忙摆手,急欲找补。
“我没有当你儿子的意思。”
言毕,但见江景深已如乌云压顶。
他眼中柔和顿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清清心中一紧,慌乱更甚。
“我其实是想说......”
“够了。”
江景深面容冷峻,眸中阴晴不定。
“出去。”
他言简意赅,却似山雨欲来。
清清与江景深相处多日,深知他此刻已是动怒。
她自知理亏,但见他直接翻脸,歉疚之余竟也生出些许委屈。
“对不起,我走了。”
清清目光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她转身奔了出去,心中满是懊恼。
就说发烧昏头了吧,真是自讨苦吃。
见她消失在门边,江景深眉心微凝,低低叹了口气。
他眼帘半掩,遮住眸中翻滚的思绪,唇边勾勒出淡淡苦涩。
父母?
他的世界里,又何曾有过父母呵护。
一抹不经意的灰色映入眼帘,打断了他的愁绪。
他弯腰拾起,原是方才清清遗落的手绢。
颜色深沉粗犷,尺寸之大超乎想象。
与其说是手绢,倒不如说是抹布。
念及清清,江景深紧锁的眉头略展,眼中划过一抹无奈。
清清昨晚思索良久,终是整理好了情绪。
她生活简单,从未遇上过江景深这类人。
初识其身份,她心怀戒备,如临大敌。
只是无极山上那一跳,两人也算共历生死。
一路同行,点点滴滴。
她待他,难免与旁人不大相同。
但在江景深心里,她或许只是个知道姓名的路人。
昨日相处,实属交浅言深。
清清原本打算为他解毒之后,各奔东西,互不相干。
如今却觉受到吊桥效应影响,隐约竟将他当作朋友。
她心觉不该,连忙默念三遍呸呸呸才冷静下来。
只是次日再见时,她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别扭。
“一共三百文。”
客栈掌柜之女一见江景深,便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清清瞪圆了眼睛,朱唇微启,半晌无言。
寻常客栈一间一晚便要三百文。
而他们住了两间,她还借用了厨房。
结果竟然只要三百文?
清清呆呆望向满面羞红的少女,又飞快瞥了江景深一眼。
是了,她怎么忘了。
这货的人设除了是龙傲天,还是个杰克苏来着。
逮谁勾搭谁!
清清数着铜板,想到辛苦攒下的银两付诸东流,差点没哭出声来。
她刚想向外走,抬头便见江景深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病还没好,走不动。”
清清眨了眨眼,假意咳嗽了两声。
“你在这等等,我去找辆马车。”
言罢,没等江景深回应,她将包袱塞到他手里。
既然要减缓血液流动,自然是越少动弹越好。
算了算了,谁让自己是个好人呢。
而且接下来还要走很久,没辆车着实太困难。
江景深是世家公子,清清不指望他能谋生。
她自己本可一路行医,却又怕赶不上岐黄大赛。
若是继续如此,接下来他们恐怕要喝西北风度日。
想到此处,清清咬了咬牙,摸下了头上一枚白玉环。
这是她及笄时,父母送给她的礼物。
她双手握紧,久久不能放开。
江景深在客栈内等待了许久,却始终未见清清归来。
他心中不安,旋即站起身来。
刚刚转过街角,便看见清清就在不远处,吃力牵着一匹黑马。
“哎哎哎,你也给点面子嘛。”
清清走一步,倒退两步。
若非力气大,早就被这马拖回去了。
江景深心中大石稍落,随即快步上前,一把擒住了缰绳。
方才清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制住那马儿。
可他却轻轻松松,便将马驯得服服帖帖。
清清原本心中就有芥蒂,现在看他随随便便就做到了自己做不好的事,心里更是郁闷。
只是这股不服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腔颓然。
谁让他是男主,她是炮灰的女儿呢?
本来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畜生而已,你又何必与它置气?”
江景深见她神情郁郁,误以为她是为马的事耿耿于怀。
清清斜倚在车厢之内,耳畔传来他的话语,不由暗自腹诽。
哼,她哪里是跟畜生生气。
清清告诫自己忍耐,心中却还是隐隐不甘。
目光触及包袱,她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喏,给你。”
帘后伸出一只小手,手上一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
香气诱人,看起来格外可口。
江景深对甜食并不感冒,本想直接谢绝。
但见那递来的手温软如玉,比团子还要诱人,竟鬼使神差接了下来。
凑近鼻尖,刚要入口,却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他停下了动作,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