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如闹钟般刺耳尖锐的机械声音在一片虚无之中响彻。
一处无尽黑暗的空间之内,便是白天崖的所在。此处,便是脑内空间。
沉眠于脑神经棉被中的白发男人,此刻满头大汗。记忆停留在了,被学者一刀捅入心脏之时,并临死亡之人,回放起了走马灯。
父亲…最终还是未能为你报仇吗?天狗的仇……
滴…滴…滴…滴…
这声音到底还要响多久!让我安静一会有这么难吗?
受不了了!咿呀!
在心头大叫一声,白天崖一把扯开覆盖身体的棉被,准备查找声音来源。
但是,刚站立起来,世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转眼又倒下,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一次的醒了。
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自己身处一张洁白的病床之上,胸口还插了几根管子。管子连接的机器上有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滴滴声就是从中发出的了。
是在医院?螃蟹村守住了?骨人军团被击退了?
疲劳的双眼微微张开一瞬间后,身旁就传出了激动但却有些许微弱的声音。
“醒了!醒了!太好了!唔…太…太好了…”
激动的喊叫渐渐化为哭腔,几滴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的东西落到了手臂之上。
奇怪,完全没有印象的声音啊。
白天崖转过头来,发现是一位同他一样,有着机械义手的人。
根据型号看,大概是专职战斗的力量型义手【起重臂】系列。其轮廓就比形状大小接近正常手臂的银手粗壮数倍了。
再观此人面庞,一眼上去,邋里邋遢的,深邃的面庞胡茬凌乱,面部污垢横生,再配上两道直流而下的泪水,更显凄惨。年纪感觉也有点大了。如此有特色的面庞…有点印象!
仿佛正在为逝去的儿子哭丧一般。
气氛实在有些怪异,白天崖奇怪开口道。
“那个你是谁来着?”
“大人,我是卢米啊!你还救过我呢!”
“好,那你先别哭了,螃蟹村守住了吗?”
已经哭成泪人的卢米支支吾吾的回答。
“喜极而泣…喜极而泣啊…村子守住了…守住了,但是我…无法弥补啊!”
一边回答,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
白天崖的手臂已经湿透了。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此人话语中的无法弥补之意,但螃蟹村守住了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成功了啊,好…好……
心中默默叫好,微笑便在脸上出现。
但就在此刻,白天崖就感到揪心刺痛。
“咳!咳!”
连着咳嗽数声,居然有血块顺着气流喷出,胸口处的被子也出现了被血染红的痕迹。
是被学者捅的那一道伤!
白天崖心头大惊,连忙拉开被子查看。
一看吓一跳,原本用来止血的绷带已经被染上了深红颜色,无数血液从绷带上渗出,而那被死斩剖开的皮肤周边一圈,居然呈现了发黑萎缩的情况。
同样发现伤势严重的卢米,也止住泪水,焦急大喊。
“快来医生!银臂苏醒了!伤势加重急需救治啊!”
巨大的声音立马将人吸引过来,伴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克拉博与一众螃蟹掠夺者推门而入。
“银臂!银臂!”
看到病床上面色有些发白的人,克拉博脸上凝聚着复杂的神情,一边迈步走去。
站立在床旁,白天崖此刻也将她看清。
脱下了厚重铠甲,身上穿着白色素衣,头发有些许凌乱,身后的长柄刀蟹螯上多了几分污垢,往日的闪耀不再。
“银臂,我对不起你啊!我现在就帮你止血!”
克拉博没有多说,一把拉开被褥,一手拔掉所有插管,右手捂在那不断渗血的伤口之上。
比想象中更加纤细的手臂紧绷肌肉,狂谷力量。
数秒之后,一股暖流从伤口处进入,血液的流失感与疼痛也消失了。
可,那黑色的伤痕却没有任何愈合之迹象。为何了?
见白天崖疑惑,克拉博解释道。
“这灰黑印记,乃学者的那把妖刀所致。”
说着说着,她猛然拉开前胸衣襟,露出了骇人伤痕。
那同样是一道斜贯胸口的灰黑印记。
“这种印记,无法运用力量强行抹除,而得此印记,一身的精力就会被吸取大半。”
“因为我被伤的较轻,只是破开皮肤而已,所以以全力温养胸前伤痕,数日即可恢复,但银臂你被贯穿胸膛…即使我在第一时间将你解救治疗…也无好转可能了…”
听到这消息,白天崖迷茫的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种人阴郁的面庞。
“想不到,我不仅要失去九龙将军,还要失去你这一位好友啊…”
是啊,本来好好的,看看节目,结果一批不明人马突然杀出,城内也因叛乱起火,直接破坏了百分之八十的区域。
士兵人民死伤无数,甚至连战力强大的螃蟹掠夺者部队,也死伤大半。
最有威望的老将,也惨遭杀害啊。
一夜之间,螃蟹村基底全毁,无数代人的努力毁于一旦。
这般的压力与抑郁,就不是一位年仅二十出头的姑娘能够承受的了,哪怕她是螃蟹女皇。
白天崖的眉头也瞬间扭曲起来。不是因为伤势无法治好,而是因为九龙的死啊。
如此豪爽大气之人,居然就这样死了。
“九龙将军是如何死的?!”
又悲又愤,白天崖朝着一众掠夺者问道。
其中一位士兵低着头回答。
“将军…被敌人的一位战将从高空偷袭,遂死战。即将得胜之际,谁知贼将居然有腾空本领,一刀将九龙将军斩死,随后割下将军头颅……唔…唔……”
情到深处,这位军士落泪。
能够飞行,同时有着能击败九龙的实力…这人…只会是他!
飞云!
同样怒火中烧的白天崖气愤至极,右手连续捶打着床榻。
但手臂的挥舞扯到了伤口,又是一阵恶痛。惹的面部痛苦面具。
众人担心,靠的更近数步。
感受着伤痛,白天崖却是大笑数声,因为他就有着十足把握将这伤治疗了。先前因为信息量过大,未反应过来,疏忽了治疗。
“哈哈,区区小伤何足挂齿,看完圣焰燃之。”
说罢,白天崖便催动体内力量,寻找着燃起白炎的感觉。
但越是发力,他就越感到奇怪。
为何…为何…?
自己的火焰呢?!
为何燃不起来了?!
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凝固了。
胸口也很配合的再度出血。
我难道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