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良成本是段玉良祖父在掌管玄机堂之时收养的义子,在玄机堂当代弟子中段良成表现极其出彩,刚入玄机堂时就展现了异于常人的冷静与机敏的判断,在数次任务都有不俗的表现。
后来受到段玉良祖父的重视,在谆谆教诲之下修炼突飞猛进,不到三年光景他已经成为玄机堂第一号人物,无论大小决策他都可以直接参与其中。段玉良的祖父念他出生寒微,恐怕日后在仕途上升之时有所阻碍,便将其收为义子,这样也算是给段家在朝中加了一个帮手。
可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段良成本是前任大帝师郭博吉的后人,当年因为郭博吉蒙冤失势,家中成年男子均被处死,剩下妇孺老幼均被流放边关,因此段良成的出生之时就暗下决心一定要重新拿回属于郭家的荣耀。
郭家当年的冤案已经过去久远,因为涉及到朝中秘事,根本无从查起,可是段良成身为郭家后人自然是不会忘却这般血海深仇。
段良成自知凭借他一个遗腹子的身份不能够完成如此宏愿,所以他被迫委身在玄机堂之中。随着段良成日渐受宠,他内心的仇恨终于埋藏不住,报仇的时机也恰好出现了。在西舟山大战之前,他竟然给苍狼王偷送情报,致使段玉良的祖父在大战中牺牲。后来等段玉良父亲查出段良成的身份后,将他亲手送上行刑台,含着悲痛的热泪将他腰斩。
在段良成受到腰斩之后他残缺的身体和心中藏着的不可遗忘的仇恨被苍狼王看上,所以苍狼王命人将他的尸体悄悄带回。苍狼王替段良成重塑肉身,在西舟山大战之时,段良成尚是羸弱枯骨,只好借着混乱逃了出来。
他的样貌体型虽然都发生了巨变,体内也被灌注妖气,可他终究还是个人,比起青柳等人来,逃离玄机堂的追捕自然容易的多。就在众人渐渐把他遗忘之后,他又潜回帝都,开始了自己新的复仇计划。
得知段玉良已经前往夜丰城,段良成心中甚是惊喜,因为那里早就埋藏好了他复仇的种子。
西舟山大战之后,青柳仗着自己有千年的修炼仍然行走在人界,他能躲过玄机堂明里追捕,却躲不过小人暗里偷袭。段良成发现了青柳的存在,而且他的实力不容小觑,便一直藏在暗中随时准备将青柳化作自己的一枚棋子。
就在青柳和柳丁卯准备动身前往西舟山的前夜,青柳在与大姑娘交谈之时,段良成的黑手也向青柳伸出。
段良成用计骗出青柳,让他不慎进入段良成早就布好的法阵之中。青柳顿时真身和人身分离,段良成抢过青柳的人身作为要挟,青柳也怕身份败露影响到老大娘和大姑娘,所以沦为了段良成的棋子。
然而利用青柳在夜丰城中作乱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他的最终目的还是西舟山上的望川峰,那里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地。
空山,明月,密林。西舟山处在一片安静祥和之中。
西舟山在言文悦的部署之下重新做了调整,暗哨增多了不少,巡夜的军士也是由一队变成了两队。尽管自己重新部署,可是言文悦还是放心不下,夜色深沉,他还在军中巡视。
皎洁的月光照在坚实的铠甲之上,点点银光胜似天上星斗。浓密的山林中不断传来各种鸟叫虫鸣,徐徐风来,大旗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庄严的卫士挺胸直立在帐前,坚毅的目光中自带三分凶狠。言文悦在巡视一周后返回大帐之中,刚要坐下,只觉心头一颤,后背不禁发凉。
言文悦急忙出帐查看,环视四周相安无事,抬起头看着宛如弯刀的明月,暗暗叹息:不知道城中的老别扭如何,为何在这郎朗明月之下,我竟如此不安。
心怀不安的他难以稳坐,一会儿在案前端坐,一会又起身在帐中来回踱步,忽然眼前明光一闪,道:“不对啊,前往城中送信的军士尚未返回,夜丰城中也无人送信前来,难不成真的出事了?”
“来人!”言文悦一声令下,从帐外走进一名军士来,他令道:“你去夜丰城中探探消息,为何迟迟不见有人送信来!”
“是!”军士应答一声,急忙的跑出。
言文悦看着军士离开军营之中,心中的愁绪还是难以消散,他又走了出去在军营中巡视起来。
弯月如刀,星光似箭,沉静的西舟山中吹过冷风,枝叶摆动,旌旗摇晃,言文悦的发丝胡乱的在脸上乱拍。惴惴不安的内心始终让他难以沉稳,尽管他自幼在军营中历练,大小战事也是经历不少,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毫无底气。
笔直的山峰冲上云霄,崎岖的道路在杂草中蔓延,隐藏在绿植之下的庄重的石门紧紧闭塞,几名军士精神抖擞的藏在暗处,听见脚步响动,各个都是拔刀待阵,箭在弦上。
言文悦缓步从小道而来,军士见到是他,急忙收了刀剑,上前问道:“将军深夜到此,可是有何吩咐?”
言文悦道:“没有,只是放心不下,前来看看。”
“将军亲自到此监管,还是放心不下,可见将军尽职之心。”军士不忘趁机奉承几句,好在言文悦面前讨个好。
言文悦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一心一意为了守护人界宁静,岂是图一虚名。他看着那扇庄重的石门,轻轻叹息着,实在难以想象在这石门之后关押的妖兽若是逃了出去,世间又会迎来怎样的灾难。
当年玄机堂在此布下伏妖大阵,他们进去之前就已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等到苍狼王被镇压之时,这道庄严厚重的石门也悄然锁死,再也无法打开。
随着时间的流逝,石门之上已经长满野草,那倔强的生命突破层层阻碍日复一日的成长,不知是生命力的伟大,还是妖界邪术的诡异。
言文悦看到这里也是平安无事,就转身朝军营中去,漫漫长夜刚刚开始。
金铃围绕在段良成的周围,不休不止的像是花田里辛劳的小蜜蜂。段良成坐在那里,静静养神良久,听到脚步声动,睁开眼来,段玉良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坐下。
段良成冷冷一笑,道:“你还好吗,小家伙。”
段玉良看着他扭曲的嘴脸,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道:“我骨头还硬着呢。”
段良成的舌头舔着尖锐的獠牙,邪魅的一笑,道:“今日你最好将我粉身碎骨,否则日后我定会卷土重来,那时不会再给你机会苟活下去!”
段玉良长舒一口气,道:“其实当年家父早已得知你的身份,所以才想将你留在身边好生照料,弥补对你们郭家的亏欠。”
“少来!”段良成不愿看到段玉良怜悯自己,那张伪善的嘴脸在他眼中看来还不如自己这张真恶扭曲的脸,握紧了拳头,气愤难消的道:“他只不过想利用我坐稳他在朝中的位子罢了,他如果真想忏悔,为什么那么多年从来不去追查真相!”
段玉良道:“此事谁都知道其中定有蹊跷,可是满朝上下有谁敢去忤逆当朝帝君?”
段良成道:“你我两家同为帝师世家,为什么被灭门的是我郭家,而不是你们段家?”
段玉良低下头,说到此处他也愧疚万分,道:“如若当年你祖父没有与崇治太子走的太近,想必也不会受到牵连。”说着段玉良抬起头,看着段良成黑洞般的眼睛,道:“崇治太子谋反之事可是证据确凿,而你祖父偏偏不信自己的学生能够做出如此忤逆之事,还要替他辩解,怎能不被帝君猜忌?一旁再有心怀叵测之人煽风点火,你们郭家本就心高气傲不与朝中官僚来往,如此下去,迟早也要落个驱逐帝都的下场!”
段良成听着他的话,言语中好像有在数落自家,这些都是应有的下场,恼怒的道:“都是你们这些奸邪小人使的招,硬生生的诬陷!诬陷!”
段玉良不想再提当年往事,那些蒙受冤假错案之人在斑驳史书中数不胜数,现在再去追悔当年旧事已是亡羊补牢,他想做的只有在段良成尚未酿成大祸之前对他进行救赎。
段玉良道:“你我好歹有叔侄之亲,今日我不会将你就地正法,只是希望你能够迷途知返。”
段良成听着段玉良口中冠冕堂皇的废话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扭动的身子,破口大骂道:“什么叫迷途知返?你这小小子还要来教训我吗?如若不是那青柳办事不力,你早已化作我手下亡魂,今日来个痛快的,也算是你对我最后的恩慈!”
段玉良看着再度陷入疯魔的段良成,心中更是羞愧,耐心的劝说道:“为何你还是如此冥顽不化?难道非要等到天雷降世,把你这残弱的身躯劈成碎片才肯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