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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肆意疯玩中,他们三人享受着当下的快乐,也寻回了童真的满足。

当一道独特的绚烂彩虹缓缓升腾于蓝天白墙时,他们脸上无一不流露着成就的喜悦。

郑春美仰望着满墙斑斓,突然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她突然抬手指着墙上喊:“彩虹!”

“对啦,这是菜菜,的礼物。她说,要生活,有很多色彩。”林识慢慢解释。

郑春美点头表示领会,转头喊林识:“菜菜,好。”

林识一顿,“我是阿识,菜菜的女儿。”

“哦,菜菜?”

“菜菜...她在远方,也画彩虹,大画家。”

“哦,好,好。”郑春美一脸欣慰,一转头就看见墙边慢慢走来一人,忙招手喊道:“阿忠,来了。”

林识看清了来人,心头难掩复杂五味,她该道谢、该敬佩、该惋惜、该促成、该劝离...无论她该做什么,都不该做,也解不了这场不解之局...

来人正是那晚难堪逃离后,许久未露面的阿亮,他双手背在身后,踏着月光,踟蹰而来。

“阿美...”他沉沉出声,没再加“姐”字,也没几分底气。

“阿忠!”郑春美突然激动,忙上前抓过阿亮的胳膊,“你回来,我好久...”

她似哭诉似撒娇,似在倾吐那么多年苦苦等待里的委屈担忧。

“我...我...”阿亮僵着身子,不敢进、不舍退。

“阿忠,就好,回家。”郑春美欢喜过了头,语序颠了倒,不由抹起了双眼,像极了小女孩丢了心爱的洋娃娃,又失而复得。

“黑了,做饭。”她再度伸手,想拉着眼里的阿忠到家里去,迫不及待地分享她心中最快乐的美食。

可阿亮沉默地僵在原地,仿佛一只扎马步的倔驴,双唇张了又合,吃力得像抹上了浆糊。

倒是藏在身后的那捧花束,被郑春美扯入了众人的视野。

花非花,而是一朵碧绿鲜嫩的西蓝花,周边围绕了一圈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红配绿,鲜活而朴素的浪漫。

“哇——”郑春美开心地哇圆了嘴巴,她指了指,激动地问:“我,我的?”

阿亮也跟着满足露笑,用力点了点头。

前排围观的男同胞李褒自叹不如,拿手肘杵了杵林识,附耳低语:“没想到,闷葫芦能变出葫芦花来,我是不是该反省一下,给你包一大捧葱花?”

“幼稚。”林识瞥了一眼,回头继续静观其变。

郑春美连忙捧过,抱了沉甸甸的满怀,开心欢笑里藏着罕见的娇羞。

“阿忠,等来了。”她腾出一只手,再度想拉眼里的阿忠进屋吃饭,可久久未语的阿亮杵着不动,终于开了口:“我不是阿忠,是阿亮。”

“阿忠,你是。”

阿亮险些沉沦,又清醒挣扎,沉默许久,还是选择了否认:“不是,我是阿亮。”

“我是阿亮,永远不是阿忠...”他重新抬起头,认真地望着郑春美的眼睛,“阿美,要是你肯的话,我想以后好好照顾你...”

郑春美似乎全然不懂他这一长句话里的意思,只是固执地认定眼前的阿亮就是阿忠,嘴里也无一不念叨着阿忠的名字。

阿亮眼底略过几分失落,又重新振作:“阿美,我也能做饭的,我还会剥虾壳剔鱼刺...”

“是阿忠,你是。”郑春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痴痴望着怀里那捧西蓝花,似陷入回忆般轻喃:“这是,阿忠,送了,绿花,红果。”

阿亮双眼猛然一睁,“你...你还记得。”

“有绿花,你是阿忠,你送,最好吃的花。”郑春美从甜蜜回忆里回神,拽上衣角喊:“阿忠,进家。”

“对不住,花是我找阿忠偷学的。”阿亮悻悻然,一再妥协,“我不是阿忠,你要想我是阿忠,那我变成阿忠,你愿意……”

他话未说完,郑春美似突然领会了般,睁大了眼,情绪又突然激动。

“偷阿忠!不是阿忠!”

“阿忠,哪里?”她突然撒手,西蓝花砸了一地,她慌张地四下张望。

默默旁听的林识也心头一恍,阿亮偷学了阿忠的招式,他见过阿忠?或者说他曾经跟阿忠相处过?

“阿亮公,您知道我外公的情况,对吗?”她急急追问。

阿亮面色一顿,没有回答,只是痴痴望着眼前满地疯找的郑春美。

她走去门后打开看看,到院子井口往下瞧瞧,又到墙边垫脚望望,声声深切地呼喊阿忠的名字。

她满脸焦急,在四处找阿忠的身影,可就是找不见。

她急得团团转,折身回到阿亮身边,满眼祈求地开口:“阿忠,回家,哪里。阿忠找。”

郑春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一字一顿,吃力又努力地表达自己此刻焦急的心情和迫切的渴望。

林识担心外婆深陷焦虑和恐慌,会引发更恐慌的失控,连忙上前扶过她的肩膀。

“外婆,阿识在这,别怕,阿识陪你,在这呢。”林识紧握她的双手,一遍又一遍轻缓安抚。

“阿亮公,如果您真的知道我外公的事,能不能请求您告诉我们,真的拜托您了。”

阿亮面色微动,眼露不忍,在郑春美哭喊着第不知多少次呼喊阿忠的名字时,他终于轻颤着双唇,道了一句沉重的“好”。

“谢谢您!”林识深鞠一躬,感激万分,随后抚着郑春美的后背,轻轻告诉她:“别怕,阿识带你,找外公阿忠,找回来。”

郑春美一瞬破涕为笑,紧紧回握住林识的手,满脸、满眼、满心,都盛满了期待的欢喜。

这一刻,林识打从心底里相信,外婆对外公的那份爱,是烙进了骨子里的深刻。

她不知道这份爱,能否抵挡住时光洪荒的侵吞,也不知何时,爱人的身影会被魔力橡皮擦彻底抹去。

但至少此时此刻,她应该为了守住空白脑海里仅存的那点爱,再努力一点、勇敢一点,继续重返旅程,去寻找遗失在时光里的那些爱。

她下了决心,便转头问:“阿亮公,您知道我外公是哪里人,家住什么地方吗?”

阿亮沉默许久,终于艰难地点下了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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