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这些礼是国公府送给你的~
昨日你回来就累倒了,估计过几日国公府会正式宴请我们。”
“我的?
不不不,夫人,我吃着国公府的俸禄,自是代表侯府去的。
国公府的礼,自是向侯府表示的。”
“我们两府之间,因此结了善缘,礼确实是单给你的。”
“夫人~我有些疑问,即使我医好了国公府嫡子。
这些礼~单给一个治病的大夫,是不是有些过重了?”
“呵呵,确实是的,因为世子夫人来找你看病时,有个情况没有告诉你。
她家小公子,找来府上的那天凌晨,差点没了。
全府人仰马翻连夜请太医,忙了半夜加一上午。
阿檀与她是手帕交,之前只是跟她说起过我家棠儿好了,并未多言。
知道了她家的事情之后。
用了午膳,就去找世子妃。
看孩子确实是不大好了,才说出了我府上,是你医治好棠儿的事情。
她们来了之后,世子妃见你是个孩子,心里其实也没底。
就想着,都到这份儿上了,干脆就试试,情况总不会再坏了。
说病况的时候,就没说那日凌晨孩子差点没了的事情,怕你不敢去了。
没想到你去了之后,做事有条有理,不慌不乱尽心尽力。
说你去的这十来日,不眠不休,全部心思都在医治孩子上。
吃住都跟小公子一处的,孩子大好了之后,看着比生病之前还长了些肉。
全家人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送你回来后看见你那样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说欠我们侯府一个大人情,那些礼真是给你的~
我已经先帮你另收着了,这是库房钥匙,你得空自己我点一下”
说着贵妇又把礼单塞到了沈槐手里。
沈槐有点晕晕的,
“夫人,钥匙还放你这儿,点不点的我暂时也用不上。”
沈槐把钥匙还放在贵妇桌子上,
“我想拜托您帮我留意着,若是京中好地段里,有价钱不太高的小铺子,帮我盘下来。
我没有本钱做店面,能盘下来帮我租出去也行。
另外府中不拘哪边,若是有年轻的管事。
人本分上进,家里父母也良善的,或者双亲缺少也没关系。
我家大姐姐十六了,生的模样齐整,会算账现在帮邻村在集市时做账房,略识得几个字。
日后我还会再教的,您放心。
因为太善良太本分了,我怕她被爹娘卖了。。。
我家是庄稼户,我上面四个阿姐一个阿弟,弟弟叫宝柱。
大姐叫大毛,后面二丫、三丫、四丫。
只要不是丰收年,弟弟就是家里唯一能吃饱的。”
“哎!在我们这些公侯世家,很多人家的女儿,都是为家族的男子铺路的。
何况吃不饱穿不暖的庄稼人~”
“本来不想麻烦夫人的,我过年时在家为了几个姐姐的事情,跟爹娘摔了碗的。。。
本想着挣了银子之后,回趟家里,把阿姐带出来谋份工。
见了世面,她自己能立起来。
以后若遇到合心意的,我悄悄给她出份嫁妆。
夫人你去年给我的工钱,我都偷偷存起来了。
我去年在济世堂挂诊赚的银子,也放在我师父那里。
我请师父每个月,给个五六百钱爹娘,年节时多给些。
前提是:
不许随便把阿姐们嫁了,换彩礼给弟弟。
遇到变故,也不许把阿姐们卖了。
我给他们的家用,在庄稼户里跟里长家差不多了。
我这趟出来托您的福,能有跟院正学习的造化。
一时半会儿,您不去磐龙郡,我就打算赖在您家了。
所以我担心,时间长了他们出幺蛾子。
断不断了每个月的几百钱家用,是小事~
姐姐们才是大事。”
贵妇听罢眼眶有些湿润,拉起了沈槐的手说道:
“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如此上进,做事时又如此拼命~
铺子的事情交给我,先寻着不着急,有合适的立马告诉你。
我给你的月钱,你安心拿着,你值得!
别的不说,我和棠儿的身子,那是多少金子都换不来的。
你来府上后,府上所有人的身子,你都主动照料着。
府中来的客人,遇到需要照料身子的,你也很给我们挣脸。
你做事,从来都尽心尽力。
还给我家结了国公府的善缘,这个万金也换不到。
你可知道那些礼,差不多有一百金还富余。
算下来,我给的这点儿月钱,可是讨了大便宜。
你信不信,这会儿你这个工钱,我愿意放手的话,国公府立马来把你接走~”
沈槐知道善良的贵妇在安慰她,背过身拂去了两滴泪珠。
听见贵妇继续说道:
“你姐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二十来岁的管事多得是,只是人品,得看一看才成。
我明日,便着人往磐龙郡送信。
让人去找趟你师父,问一下你家里的情况。
以后一个月快马去一次也便利,我们这边打听到合适的,我便派人随你回去接你姐姐。
若真能成就好事,我也开心呢~”
“如此,真不知该如何感激夫人了~!”
“别嘴上感谢,过几日国公府来挖人你可不许去~”
“啊呀~夫人~!”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府里人的身体情况,接下来怎么换药膳保养之类的。
晚上沈槐躺床上的时候,感觉终于看到了希望的光。
这几年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稍微松了松。
过了些时日,国公府果然来下帖子。
贵妇给沈槐告了假,一家子带着沈槐去赴宴了。
安国公一家子,又对侯府和沈槐表达了感激之意,安国公府嫡子三个。
大儿子早些年战死沙场,只留下一个女儿,已十来岁。
二儿子就是世子,成婚了四年,才在去年得了这一子。
三儿子刚十八,去年的三甲状元。
小时候便是远近闻名的神童,是大昊最年轻的大满贯状元郎。
现在宫中翰林院,官职虽不高,可是经常接触皇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两个女儿都已出嫁。
一个嫁去了平南王府,一个嫁给了安北侯世子。
还有两个庶子,三个庶女,年纪从七八岁到十五六岁不等。
沈槐看见如此年轻,又风流倜傥的全国状元,还是有点激动的。
毕竟人家的成绩好的孩子,谁不羡慕又喜欢呢?
成绩好的帅哥,谁还不喜欢呢?
手帕交生的小公子,是国公府目前唯一的嫡孙。
怪不得如此金贵~
国公府的主人们,都给沈槐送了一份丰厚的见面礼。
国公和国公夫人给沈槐送了一根翡翠簪子。
对!绿色的!
卖了能换多少金子~激动~
大夫人送了一对小孩子的金手镯,大概二十克,沈槐暗想当小孩儿亏了。
世子夫妇送了一个五丫手掌大的,羊脂玉籽料挂件!
妈呀!手掌大!传家宝呀!
单这个卖了,能换个铺子不?
状元郎送了一根古梅园红花墨。
不知道价值,但是应该能换好多普通的墨棒,回来磨墨写字。
沈槐皆大方接收,一一作揖表示感谢。
两家在友好的寒暄着,手帕交便请沈槐再去看一下小公子。
沈槐去看了一下,十来天没见,宝宝好像大了一点。
仔细号了脉,就是弱一些别的都正常,便跟手帕交说:
“世子妃安心,小公子一切都好。
只是小公子身体弱些,天气渐热不能多穿捂着,也不能贪凉。
饮食还照我之前说的就好。
等小公子再大些,可请名医根据小公子身体情况,再逐步更改。”
过了一会儿,有丫鬟来传饭,世子妃携着沈槐去了。
依旧是男女分桌而坐,中间用屏风隔开,用完午膳后众人去园子里赏花。
因侯府这边来的是已婚者和小孩,赏花时便没有分男女宾客,都在一处园子里。
侯府的人说,了一些又客套又恭维的话。
国公府也回了一些客套话。
园子里百花齐放,确实美不胜收。
“小丫头你叫梁五丫?
你给太傅家那两小家伙出题的谜底,是不是那一群女子?”
“嗯?三爷?”
齐家的天之骄子,突然走过来说话,让沈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啊~那个!
对的,雕虫小游戏,让三爷见笑了~”
“只是我比较擅长此道罢了。
那个游戏一点儿都不雕虫,很有意思。
我知道答案,但是我没告诉那两个小家伙~
你以后若在学问上遇到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此次多谢你救了我侄儿!”
“太感谢三爷了,您的这句话,我觉得比那支红墨还贵重~!”
说着。弯腰作了一揖。
三爷正要给沈槐普及各种花,只听得旁边世子妃讷讷的与贵妇说道:
“这次还要感谢阿檀,她也是看我家实在是。。。。。”
“我知道!我家棠儿小时候也差不多,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黎姐姐,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看棠儿生龙活虎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出生时孱弱。
我。。。我想请小大夫来我家,帮忙调理些时日!
不知可否割爱几个月?
一旦梓儿的身体能有棠儿这样了,我立马把小大夫送回府上,决不食言!”
说着,还让丫鬟把孩子抱过来给贵妇瞧。
贵妇看见九个多月的孩子那么小,再看了一眼泪眼汪汪的世子妃。
想到半年前的自己,立马就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