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嘴脸,特别像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
沈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卫萍伸出手,一把将陆小斐拎起来扔到一边,嘴里也不饶人。
“之前我看见别人在这边打电话,怎么,别人能借我们就不行,我怀疑你在区别对待,小心我投诉你。”
她是老师。
因为教学水平优秀也有一定社会地位。
丝毫不觉得首都医院的护士有什么了不起,骂起来也毫不嘴软。
“起开。”
陆小斐踉跄了一下,眼睛都气红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扑到了电话机上,张开双手将电话机护在怀中,气哼哼地说:“不让,就不让你们用。”
这不讲理的样子气得周卫萍都手痒了。
这时,木婉晴听见这边的喧哗走过来,问清楚原委后,让陆小斐放手。
“小斐,别胡闹。”
陆小斐见木婉晴帮着外人都不帮着自己,心里对她这个二嫂也多了几分不满,可她也知道自己不不占理,小声嘟囔了几句,不情不愿的让开了。
拨号前,沈菱朝木婉晴感激的笑笑。
周卫萍也觉得木婉晴这人挺好,瞥了陆小斐一眼,故意气她。
“木医生,你人长的漂亮医术好还热心,赶明儿我得给你送个锦旗,至于某些借着职务报私仇的人,哼,等着我的投诉信吧。”
“你!”
陆小斐更气了。
这个月她已经收到一封投诉信,奖金也没影了,再来一封,工资也别想拿到手了。
“你不许投诉我!”
命令的口吻让周卫萍更火大,她本来也不是个吃亏的主,长这么大只在沈菱这里吃过亏,其他人想借着职权欺负人,没门,窗户也给她关死咯。
“就投诉就投诉,你有本事你打我呀。”
“你你你,我真打了!”
陆小斐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沈菱听着两人小孩子斗嘴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太阳穴都突突跳,这画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她无奈地摇头,拨了串号码。
电话是直接打到日化厂的,接通后,沈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好,这里是菱越日化厂。”
日化厂的名字是沈菱起的,特别简单,取自她和陆越的名字,当时她还说希望日化厂能像她和陆越的感情,长长久久的走下去,陆越听了,一向沉稳的人笑的像个傻狍子。
“姐,是我。”
“菱菱,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陆越怎么样,伤的不严重吧?”
沈菱报喜不报忧,简单将陆越的情况说了下,随后提起周卫东。
“医生说周卫东的情况不太好,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现在他一直昏迷未醒,只有提起你的名字才有反应,周卫萍和她母亲希望你能来一趟首都,你愿意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想到周卫东姐姐和母亲对自己的态度,内心多少还有些介怀。
可周卫东对茵茵有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因此她也只是思忖了几秒就答应下来。
“那我待会就去买火车票。”
沈菱就知道姐姐会同意,谁让她姐人美心善呢。
“行,路上注意安全,把茵茵安排好,实在不行就带过来,正好有时间带孩子去看天安门。”
还有一个月才放寒假。
虽然舍不得女儿,但沈露也没打算带着,便说将女儿送回娘家。
之后,她又将工厂的情况简单说了下,让沈菱放心,生产销售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方莹莹把关,不会出问题,沈菱听后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姐同意来了。”
杨志芳一听眼圈都红了。
“太好了,等沈露过来,我得好好向她道个歉,以前我真是做错了,没想到这孩子胸襟如此宽广,一点都不记仇,真是个好孩子,沈菱,也谢谢你,你们姐妹都是好人。”
周卫萍悬着的心也落回肚子里,还有些羞愧。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会,说了声谢谢。
沈菱觉得好笑,揶揄了一句,“周老师,脸疼不?”
周卫萍:……疼。
三人打完电话就回了病房。
木婉晴也走了,只剩下陆小斐跟个斗败的公鸡似的,还在那里生闷气呢,过了一会儿,她直接跑去找陆立白,顺便告了木婉晴一状,说她胳膊肘往外拐。
陆立白听的头都大了一圈。
“小斐,二哥知道了,晚上回去我说说你二嫂。”
他耐着性子道。
刚才去找安然,还没问清楚真相呢,她就哭了。
弄得自己只能赶紧哄,现在小妹又来告状,接连应付两个女人,真是烦不胜烦。
陆小斐一听就是敷衍,不过她也没再纠缠,话锋一转,问陆立白什么时候去找陆越。
“我等不急了,要不你现在就去吧?”
“改天吧。”
陆立白往后推时间,总觉得自己像拉皮条的。
……
傍晚。
沈菱去安然那里做晚饭。
这次她没炖汤,做了烂糊面条,放了些白菜丝,软烂好消化,非常适合病人。
安然也在做饭,做的也是面条。
可她做的面条看起来远不如沈菱做的有食欲,看沈菱做了不少,便笑着过去。
“你这面条看着是真有食欲,我女儿也在住院,她最喜欢吃这种面条,你分我一碗吧。”
说着,没等沈菱同意就拿来个大海碗。
“一碗就够。”
还一碗就够,毛都没有。
真是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了,沈菱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安然一眼。
“行啊,一碗面你给我五毛钱吧,毕竟你这碗大,一碗都能顶的上两碗了。”
安然瞪圆眼睛。
“怎么还要钱啊。”
“为什么不要钱,买面条不要钱?我租你炉子也没见你给我便宜一分钱。”
沈菱说完,没再理会安然,直接将面条装进保温桶里,拎着走了。
回到病房,她一边给陆越喂饭一边将这事当笑话讲给他听,顺便还把安然白天在厕所自己打自己耳光的事情说了。
“这种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木医生怕是斗不过她。”陆越说。
沈菱往他嘴里送了一勺子面条,精致的眉眼间闪过一丝鄙夷,“为什么要斗,那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趁早离了算了,好的婚姻能给女人幸福,不好的婚姻带来的只有灾难。”
说着,她还警告地看了陆越一眼。
“你可拎得清些,别学这种人滥好心。”
以前她看新闻就有为了照顾战友遗孀连自己家都不要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也发生这种事,我会毫不犹豫的踢了你。”
陆越:……
他好冤枉。
于是赶忙表忠心。
“不会,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听他这样说,沈菱轻轻牵起唇角,“嘴这么甜,吃蜜了吧。”
“没吃蜜。”
陆越的土味情话向来很多,视线黏着妻子,低低说:“吃过你,你比蜜还甜。”
一听这话,沈菱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脸颊不自觉染上绯红。
“别说话,快吃。”
吃过饭后,她去水房洗饭盒,顺便打了壶热水回来准备给陆越擦脸,毛巾和脸盆都是新买的,往盆里兑了些热水,仔仔细细将陆越没有受伤的地方擦了一遍。
唯独有个地方落下了。
陆越狭长黑眸闪了闪,嗓音在夜色中莫名多了几分蛊惑。
“菱宝,那个地方你忘了?”
菱宝……
是亲昵时,陆越对自己的爱称,沈菱有些不好意思,没动。
下一秒,她的手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
这下,沈菱连耳根也烫了起来,做贼心虚地往隔壁瞥了眼,虽然中间隔着一道帘子,可她也害羞。
“你……你自己擦。”
“我腿还伤着。”
沈菱:……腿伤和手有什么关系?
最后,实在是拗不过,她瞪了某人一眼,撩起被子一角……
手心的温度烫得吓人,她一不留神就戳了上去,听得头顶传来“嘶”的一声,随后就是陆越隐忍的声音。
“以后还想不想用了?”
沈菱脸色爆红,飞快将手收回来,嘴硬道:“谁知道还好不好使了。”
这话一出,陆越脸都黑了。
“你等着,别哭着求饶就行。”
说话尺度越来越大了,沈菱要脸,生怕被隔壁母女二人听见,赶紧端着盆跑了,自己去水房洗漱了一番,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等脸上的热意消退才进病房。
病房里只有两张床。
她特地租了个简易床,尺寸不算大,躺上去都不好翻身。
陆越看了有些心疼,提议让她和自己一起睡,可沈菱怕自己睡相不好,睡着了碰到他受伤的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侧躺在简易床上,手贴着脸颊,小声说:“快睡吧,晚安。”
“晚安。”
知道妻子是为自己着想,陆越也没强求。
“你安心睡,晚上不用管我。”
第二天。
除了买菜做饭,其余时间沈菱都陪在陆越身边,时不时为他倒一杯灵泉水喝,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又过了一天,沈露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抵达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