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苏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当然,最多半个月,我肯定会活蹦乱跳的,不过要劳驾你弄点野兽来,我得喝点血才行。”
“啊!疼疼疼疼疼!”
话音未落,他就被辛止抱起来扔到那一摞衣服上面,本就疼痛难忍的身体差点被摔零碎了。
“忍着!”
辛止压下来,扳着他的脑袋亲他。
既然折腾不坏,这岂非是千载难逢、报仇的绝佳机会。
炎苏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阿止亲完嘴唇,又开始啃自己的脖子,手还在扒拉自己的衣服。
这是想趁着自己不能动弹,翻身做主吗?
“阿止,你冷静点,我虽然死不了,但是我疼啊!我要疼死了!”
“忍着!”
“……”
好熟悉的话。
他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上四处点火。要是在平时,自己没准会愿意配合,虽然可能性并不高。
但是这会儿除了疼还是疼,疼的脑壳直冒冷汗。
“阿止哥哥,我疼,浑身都疼,要不你让我养两天的?”
他只有脖子是灵活的,便努力的抬头去看。
!!!
炎苏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画面可太刺激神经了,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小王八蛋,你有反应了。”
辛止本来也没真想把他怎么着,自己可没那么禽兽。
不过是想让小王八蛋体会一下不能动弹被随意摆弄的感觉,出一口多年来的恶气。
哪曾想这人的性欲是和心脏连在一起的。
只要心脏跳动,性欲就是旺盛的。
辛止有些震惊的抬眸,正好和抻着脖子看自己的人眼神相接。
他的额头全是汗水,鼻子像老牛一样往外喷气。舌头在嘴唇上舔了又舔。
渐渐染上红色的眼瞳此刻正盯着自己。
像一只会勾魂的妖精,有点狼狈,有点好笑的妖精。
“好难受,帮帮我。”
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些委屈的哭腔。充满情欲的眼睛里也带着些水汽。
“你是想让我上你?你现在又不疼了?”
辛止有些为难,原本就是想吓唬他一下的。
哪知炎苏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你自己来。”
见辛止不动,水汪汪的凤眸里挤出来几滴眼泪,“阿止哥哥,我真的会憋死的。求求你了。”
“……”
小王八蛋第一次掉眼泪竟然是为了这种事儿。
……
炎苏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疼痛和爽快夹杂在一起,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没了。
而辛止只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次日清晨。
“我发现你很记仇啊,这可不是好习惯。”
炎苏被打横抱着,他试试踢了踢腿,除了疼还是疼。
他们准备去给坠崖的弟兄们埋了。他说背着自己就行,可记仇的人硬要抱着走。
炎苏背靠着一棵大树坐着,身上被裹了好几层衣服。
脖子转来转去的打量着这个山谷。
一面是高耸入云的峭壁,他们就是从这上面掉下来的。
另一边是巍峨绵长的山脉,看不见尽头,但并不算特别陡峭,不怕死的话还是可以试着爬爬看的。
山谷很开阔,地上原本衰败的草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了。两边都看不到尽头,更不知道通向哪里。
仔细聆听可以听得到远处的水声,感觉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亏了这场暴雪,不然水源都是个大问题。
地上有很多尸体、骸骨也是随处可见,看来在这儿坠崖的不算少。
“这个带回去!”
辛止从地上捡了一把还算完好的长枪。大力一扔,扎到了炎苏的身边,准头还不错。
炎苏瞄了一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枪头上还带着红缨,聊胜于无吧。
辛止四下里又寻摸了一圈,找到一把断了的长刀,挖坑倒是可以凑合用用。
从清晨到午后,炎苏就看着他挖坑。
“阿止,别挖了!”
费了半天的劲,那个坑最多也就能埋得下两个人。
“那怎么办?让他们曝尸荒野,就这么风吹日晒吗?”
半截的长刀被一把扔在地上,弹起来又落下。
辛止就地坐下,小臂搭在膝盖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手上已经见了血,全都被磨破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大意了。”
炎苏明白他心里内疚,觉得这些弟兄们都是为了陪他寻找父亲的线索,才会丧命在此的。
辛止抬眸扫了他一眼转而又低头继续喘气,其实他这几天早想明白了。
“我知道,那些黑衣人的主子根本不是想救齐淑妃,而是想引我们来北疆自投罗网。”
“恐怕我们一出京都,他的人手就准备好了,只等着瓮中捉鳖。”
齐淑妃根本就救不下来,不过晚死个一时半刻罢了。那人隐藏的那么深,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目的无非是引诱他们北疆求证,顺便把嫌疑引到逸亲王或者被圈禁的十三殿下身上。
“你的舅舅们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啊!”
辛止歇够了,撸撸袖子准备接着挖,反正还要待上个十来天,总能挖完的。
不管怎么说,要不是因为自己,炎苏也就不会被算计,这些弟兄们也就不会来北疆了。
“把我们的弟兄摞一起,一把火烧了吧!”
“那怎么行?”
辛止拧着眉毛瞪着瞎出馊主意的人。
人死后当然是要入土的,这样灵魂才会安息。尸体烧了灵魂便会永世沉沦,堕入地狱的。
他突然想到炎苏昨晚说的话,有今生没来世……
“那,那便烧了吧。”
忙活到夜幕降临,也只摞了五分之一的尸首。尸堆的旁边是弟兄们身上的铜牌,还有些银钱物件。
看来还得再来个两三天。
炎苏又被抱着回了山洞。
辛止清晨设置了五个小陷阱,要是能捕到猎物,就不用满林子去扑了。
或许明天应该翻翻敌军的尸体,看看掉下来的有没有弓箭手。
空的、空的、空的!
他有些沮丧的走向下一个,还是空的。
好在最后一个陷阱里有一只又肥又笨的大兔子。
“喝吧!”
辛止捧着头盔喂到炎苏的嘴边,里面是兔血。
一只兔子也放不出来多少的血,只有头盔的一个底儿。
炎苏喝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没喝够,舔嘴巴舌的。
“要不,你再咬我一口?”
辛止把袖子往上挽了两下,手腕伸了过去。
炎苏抬头看着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满足感。
“今儿我想咬脖子。”
“……”
辛止剜了他一眼,大少爷搁这儿点菜呢啊?昨儿个想啃爪子,今儿换个口味,咬口脖子。
虽然心里抱怨了一通,但最后还是把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让他一低头就能咬到自己。
送到嘴边的大餐,炎苏连亲带舔,就是没咬。舔着舔着呼吸就有些重了,把头搭在辛止的肩膀上,平复了好一会儿。
“你不咬,我可要去烤兔子了,老子要饿死了。”
等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轻轻的点了点,辛止才给他挪了个窝,起身去烤兔子了。
这边二人风餐露宿,京都城里因为过两天的腊日节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摘星楼每天加了一场演出,依然人满为患。
“钟吾大人,好兴致啊!”
钟吾琅琦刚进到一楼大厅,准备寻个空位坐下,就被人叫了名字,回头一看是老熟人啊。
“王爷,您也是来此看戏?不如寻个位置同坐?”
这一楼几乎要坐满了,保不齐得拼桌了。
“本王在二楼定了个隔间,一起?”
钟吾琅琦顺着紫衣王爷手指的方向看去,二楼的隔间本就不多,这会儿也差不多快满了。果然有个正对戏台的位置是空着的。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到了隔间,喝着茶吃着点心,说着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直到台下的好戏开场,整个茶楼内的气氛热烈喧闹起来,二人才开始交谈。
“岁和他……”
国公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一直看着戏台,面色愉悦。凭谁在楼下见了,都只会认为他在认真看戏。
“贤弟,外甥回不来了。你不会怪罪为兄吧?”
紫衣王爷也是一般,话音极轻,轻轻晃着脑袋,认真的看着台上的表演。
“王爷说笑了。不过下官近日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或许陛下得知了,会龙颜大悦。”
“哦?说来听听。”
王爷的手臂搭在桌子上,把身下的椅子往前挪了挪,同时也往边上动了动,离边上的人更近了一些。
“众人皆知齐淑妃偏爱十三殿下,这各种缘由,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贤弟快详细说说。”
“齐淑妃现下境遇,下官斗胆猜测是坐实了秽乱后宫。所以圣上才会突然怒火攻心大病一场。”
“这十三殿下,长得与陛下全然不像,反而和傅大人的儿子长得极像兄弟……”
王爷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依然保持愉悦。
手中的茶杯在桌子上转来转去,眼睛虽然看着戏台,可那旦角唱的是什么他恐怕是一句也没有听见。
“贤弟,这可能吗?”
“真假不要紧,只要有个合适的人,对陛下说有人混淆龙脉,污了大昭的龙气。以陛下多疑的性子,自然会想到齐淑妃,会想到十三殿下。”
钟吾琅琦喝了口茶,随后拿起一块点心,用袖袍遮挡了一下,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不着痕迹的环视了一圈一楼,并没什么异样,这才继续说道:
“再把傅家公子推到陛下面前,傅将军又曾经大力支持过十三殿下,圣上自己就会多想。”
王爷沉默良久,指尖不断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想着可行性。傅狄已经拒绝了他递过去的橄榄枝,既然如此……
“贤弟,这个谏言的人,你可有人选。”
“自然是司天台夜观天象得了神明指引。陛下曾经把国师奉为神明的使者,没有比郑监正更合适的人了。”
王爷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具碟盏都震了一下。他察觉到自己兴奋得有些失态了,立即跟着台下众人一起鼓起掌来。
所幸茶楼里嘈杂,鼓掌的人也不在少数,并没人注意到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悠悠开口:“再两日便是腊日节,司天台正好要祭祀请神,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这夜子时,两个探子趁着夜色回到了程府。
“统领,钟吾大人今日去摘星楼听戏,偶遇了……”
程鸿顺心里有些乱。主人和侄儿走的实在是太仓促了,总觉得有些不安。
就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辛府呢?有什么动作吗?”
这话问的是另一个探子。
“没有,安安静静地。”
“辛苦了,休息去吧!”
程鸿顺独自站在院子里发呆,看着天边的一弯新月,努力的压下心中莫名而来的恐慌。
“夫君,主子和辛公子吉人天相,定是不会有事的。今日月朗星稀,不如我陪你喝一杯?”
程鸿顺闻声回过神儿来,一转头就看见念云巧笑倩兮的看着自己,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两个小菜,一壶好酒。
想必是近两日自己的心焦和担忧太过明显,被细心的妻子看出来了。
辛止连续两日抱着炎苏去收殓弟兄们的尸体,好不容易把龙骁卫的人给收齐全了,垒了一人多高的尸山,一把火付之一炬。
“不如你再去摸摸那些敌兵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炎苏的手已经能动了,不过手腕以上还不太行,他就用手指头指挥着辛止做事。
“正有此意。”
一具具尸体摸索下来,有用的线索没有,倒是搜刮了不少银钱,看来和炎苏到北疆的盘缠算是够了。
!!!
辛止大惊!
这怎么可能?
“阿止,你怎么了?”
炎苏满眼疑惑。他这是怎么了?
“你认识他?”
辛止刚刚翻过来一个敌将的尸体。
那人俯面坠下,本该是面目全非才对,但是他砸到一匹战马的尸体上,脸并没有着地。
被翻过来的时候面色灰败,因为天气寒冷,即使死了多日,身体也没有多少腐败的迹象。
辛止从那人的尸身上割下来一块衣料,擦掉他脸上糊着的血迹,脸上升腾起疑惑不解,还带着一股怒气。
随后又在尸体上摸索了一番,果然找到一个铜牌,正是可以表明那人身份的符牌。
“果然是他!”
随着一声愤怒的暴喝,那枚铜牌被大力的摔到了地上,埋进了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