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沈弋人生的滑铁卢。
偏偏关灿还说，“它应该是困了，才听不到你说话。”
“……”
沈弋是真憋得慌，公寓面积不大，林渡正在厨房里忙，餐桌和厨房隔得也近，他看见玄关处的柜子上，放着一支笔，他起身找了张纸。
他在纸上写：“你饭也吃了，能不能快点走，这是你家吗？”
关灿说，“主人都没有赶客，你急什么？”
沈弋又写：“我就是这个家的主人。”
关灿诧异了一秒，问，“他知道吗？”
关灿刚来的时候也有过疑惑，A市物价高，这种环境的公寓租起来价格应该不会便宜，而林渡才刚大学出来实习。
之前在他那，他是因为手底下房子全部都租出去了，也没打算在h市常待，才随便住了间公寓。
但林渡肯定不会撒谎，说和沈弋没有关系，那就是没有。
所以他对沈弋的话存疑。
沈弋又在纸上写，只是写字是个精细活，他太久没拿笔了，肩胛也活动得多有不便，沈弋这次写的字比较多：“这件事别告诉他，我们现在只是闹了点矛盾，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没谈过总见过吧？当小三的没一个好下场。”
只是字好不容易写完，林渡就将厨房收拾好了。
沈弋还没来得及拿给关灿看。
林渡问，“……你在写什么？”
沈弋把纸揉皱成一团，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说，“医生说，要多锻炼一下手臂，不然会导致活动耐力差。”
呵呵，狠话又没来得及放。
沈弋的眼眸朝关灿睨过去，示意他别乱说话。
好在关灿也没将他说的话全信。
团圆在关灿的臂弯里睡熟了，林渡想将它接过来，说，“我把它放猫窝里去睡吧。”
关灿说，“我去放吧。”
沈弋内心冷笑，就跟多善解人意似的。
他是真看不惯这些能装的。
可能是怕在家里待着太无聊了，林渡将电视给打开了，也把烤火炉放在了沙发旁。
林渡平时电视看得少，将遥控器放在茶几上，说，“你们要看什么剧自己调。”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林渡还打算做猫饭的，他从超市里也买了猫咪的食材回来，只是想着他们还没走。
电视里播放的宫斗戏，他们愣是一起看了三集。
林渡看了眼时间，都下午四点多了，他们再不走他就该做晚饭了，倒也不是怕多做一顿饭，只是他买菜都是买一顿吃一顿，这样食材也更新鲜。
显然厨房里还剩的菜，也够他一个人吃了。
关灿接了个电话，是工作室里的事，朋友问他什么时候回。
关灿接完电话后，朝沈弋看了过去，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走吧。”
沈弋头晕得仿佛连坐都要坐不稳了，身体往左侧倾倒，低声说，“我感冒了头疼，可能要等雪停了才能走。”
这场雪，沈弋看过天气预报，至少得下三天。
关灿的朋友催得实在有点急促，工作室才刚起步，任务确实繁重，他也不好再耽误。
林渡见出了关灿的顾虑，也是他的顾虑，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至于他……雪小点了他会走的。”
“嗯。”沈弋也适时应声。
先让关灿走了再说。
关灿朝沈弋多看了几眼，一个一米九几的男人，就这样倚靠在沙发的一角，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装得不累么？
关灿对沈弋说，“那你记得走。”
对沈弋而言，走是不可能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走的。
他凭本事住进来的，凭什么走？
待关灿离开后，林渡看向了躺在沙发上的沈弋。
对方竟是又昏睡过去了。
林渡：……
一直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林渡接了杯温水，又拿了药，唤道，“先把药吃了。”
沈弋身上的温度确实不低，刚才全是因为关灿在才强撑着。
听见声音，沈弋稍微有了点动静，将沉重的眼皮掀开。
沈弋想，林渡果然还是关心他的。
林渡将药递到他手里，眼巴巴的看着他将药片吞咽进去。
总不能一直感冒……就一直待在他这里……
待沈弋吃完药后，就再次陷进了沙发里。
林渡走到了窗边，看着屋外的雪，目前没有一点变小的趋势。
天逐渐暗了，小区的道路两旁亮起了路灯。
林渡揪起手指，他平时就是性格温吞的人，做事也算不上果断，他无数次想叫醒沈弋，但见对方正陷入沉睡，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让对方走。
可能沈弋是直接从医院跑出来的，身上可以称得上是身无分文，连件像样的外衣也没有，更别说手机了，这么狼藉又落魄的模样，实在令人唏嘘。
不过今天倒也是奇怪，早晨“和气生财”和他聊过天后，就一直没找过他了，平时到了中午，怎么着都会给他发几条消息。
林渡将消息点开看，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他说正在买菜上。
以往到了下午六点左右，对方更是打卡似的要看猫，现在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了。
可能是平时聊天聊习惯了，陡然之间这个人忽然不见了，确实有点不适应。
林渡还是拍了张团圆的照片，发过去。
对面竟是再无回复。
待沈弋再次醒来，外面天都黑透了。
他的嗓音带着生病的沙哑，问，“怎么不叫醒我？”
“……”林渡已经帮团圆做好了猫饭，绞肉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闹醒沈弋。
晚餐林渡将中午没吃完的米饭，炒了蛋炒饭。
他用微波炉将给沈弋留的饭热了一下，正要端到了茶几边。
却是看见沈弋晃晃悠悠地从沙发边站起身，站立不稳似的，身体往前趔趄了一下。
沈弋嗓音干涩地说，“抱歉，今天打扰你了。”
话音刚落，就往门口迈了两步，只是这回腿使不上劲了，差点栽倒在地。
屋外天寒地冻，再让沈弋离开，可能明早就会冻死在小区门口。
林渡犹豫了许久，但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式了。
林渡低叹出声，说，“……你今晚睡沙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