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小燃回到酒店,将她安顿好,林川打电话把光头司机老周叫过来,送他去剧组,晚上还有一场夜戏要拍。
坐在保姆车上,车窗外面是帝都的霓虹。
林川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夜景发到微博账号上面,顺道转载了徐紫茵的微博,并配上文字。
“星河灿灿亦谩谩”
发完博文,林川又点赞了几个帮他发声的素人和博主。
放下手机找老周聊天。
老周对于他给领导开车的事情闭口不谈,给林川讲得更多的是他在部队里面的经历。
听老周说他当兵那会儿,在整个连队都是一把好手,部队比武的时候,他得了个第三名。前面两个都没他高,但是比他壮,在部队的时候,他还挺瘦的。
讲到这里,他对着后视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颊的肉微微一颤。
记得那场大地震,他开着一个大货车往灾区运生活用品。
开往灾区的路很多都是断的,就算有些没断,也被大石头和浑浊的泥沙给堆满。
一次他和战友在一段山路,下去清理路上的石头,那是一个下雨天,本以为一切无恙,山上却突发泥石流,要不是他们跑得快,差点就要被活埋。
林川问他,情况都这么危险了就不后悔吗,毕竟他前面讲过那时候他二十七,已经结婚三年了。
老周想了想,没有搭茬,把话头转向其它。
还有一次发洪水,他和战友们组成人墙抢灾。
真的有人那时候被水冲散,他亲眼看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被洪水卷携着冲向下游但他和战友却无能为力。
泼天的洪水,惊涛骇浪。
讲到刺激的地方。
他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也有情绪在不断翻涌。
窗外的冷风呼呼的灌进来,就像是过往无法抛却的严寒。
……
……
一个破落的小区里面。
几个穿着秋装,打扮很普通的男人,趁着夜色,默默往一栋墙皮脱落的老房子靠近。
他们的配合很默契,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异样的声音。
楼梯间的灯光突然亮起。
他们忍不住停下脚步,再往前面看。
原来是有垃圾袋被风吹响,楼道的感应灯被吵亮。
走进居民楼里。
一间地下室。
“是这里吗”
一个四十多岁,体型干瘦的中年男子把头偏向一旁,低声询问身边的人。
“就是这里”
“上面几次三番强调破办这起网暴案件的重要性,局里面特别调来几名省上的网络安全专家。”
“堪破了好多层虚拟定位,直到最后才定位到这里的Ip,就在前不久都还有人在这里借助肉机发消息”
“那就好”
中年男人从裤包里面掏出家伙事,用身体抵着地下室的防盗门。
“你们来两个人去附近蹲守,避免里面的人从其他地方逃走。”
“剩下的人跟我砸门进去,注意安全,小心犯罪分子反扑”
“知道了,头”
“进去吧”
几个武警战士用力开砸防盗门,老旧的防盗门不堪重负的发出“吱吱”的声响,门中间往里面凹陷。
终于,一阵大力猛踹,防盗门别从外面踢开。
打开房间里面灯光。
下一刻。
伴随着灯光的亮起,一阵恶臭扑鼻而来。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
发霉的外卖盒、没喝完的矿泉水瓶、满是泥垢的床单,四处纷散的白色纸团。
一个年轻一点的武警战士差点没挺过来,闻着房间里面的味道一阵干yue。
“头,好想没人。”
余下的人分散到地下室的各种搜寻。
从摆放着七、八台电脑的卧室里面搜出一堆证件,居然还有一个脏兮兮沾满粘液的的蓝色皮质日记本。
“继续找,他肯定还在这里。”
耳机里面没有传来外勤战士的声音,中年武警吩咐他们再继续搜索。
一团扔在床上的纸团还是热的,他不可能莫名其妙消失。
在地下室的一个暗层里,张军拿着一根棒球棍,心跳剧烈加速,目光凶狠的看着在房间里面搜查的武警。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声,意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群条子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不搜出点东西来,看样子是不会罢休。
这时候,他心里面升起一丝侥幸的情绪,还好他把钱转出去了。
就算是被抓到,只要咬紧了不说,哪怕是坐十几年牢也无所谓。
不过,如果能不被抓到那最好,他可不想到里面去吃牢饭,一点滋味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藏着暗层的房间突然走进来几个武警,一个中年人模样的武警拿着他的日记本站在最中央。
他在房间里面扫视一圈,特别是在他的位置看了一眼,接着又转向别处。
难道是被发现了?
张军心里面咯噔一下,血液往脑袋上面猛溢,他紧紧握着手里面的棒球棍。
……
……
于此同时。
还是一个破旧的老小区里。
一个一层的房间灯火通明,两个男人,一中一青。
他们坐在沙发上面对视,中年人嘴里面燃起一支香烟,烟气很快在房间里面四处弥漫,那个年轻一点的人,用手把烟气扇开,但终究只是徒劳。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把一扇破碎的百叶窗打开,冷风从外面扑进来,他深吸一口,感觉肺里面终于舒服了一点。
接着转过头,不耐烦的看着一脸胡子,邋里邋遢的任不群。
“你怎么也突然开始抽起烟来了”
“最近烦心事太多”
“抽这个可以解闷”
“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就还是不抽吧”
任不群长吸一口,等到烟气过一遍肺,在喉咙和胸腔里面猛窜,接着才意犹未尽的吐出来。
他把烟摁熄在装着水的烟灰缸里。
房间里面一阵沉默。
任不群接着抬起头,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把话近乎一字一句的念出来。
“你还有登场的机会”
“而我,就连经纪人也跑了”
接着他好似自嘲一样,从烟盒里面拿起几根,一点一点的撕开外面的烟纸,将里面的烟叶都都都散出来。
“说那些丧气话干嘛?”
“我又能比你好得到哪去?”
“你知道那群人都在笑我什么吗”
云起忽然跳将起来,神色有些癫狂,他看向窗外,忽然压抑着声音大喊。
“他们叫我”
“叫我”
“死跑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