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大厅中,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李应,杜兴才长出了口气。
“东人,祝家庄的祝朝奉,又使人递来了手札。”
杜兴快步走到李应身边,双手恭敬的,把手中的书缄,放到了庄主李应,面前的桌子上。
这李应,生得端是好表人物,鹘眼鹰睛头似虎,燕颔猿臂狼腰,不怒自威,仪表堂堂。
面对杜兴递来的手札,李应看也不看,只是端起茶杯,慢慢的品了一口后,才缓缓问道。
“这次祝朝奉那个老狐狸,又说了什么?”
“禀东人:这次朝奉许诺,只要我李家庄出兵,打破二龙山贼寇后,他力保东主一个,一府兵马都监之职。”
显然,杜兴对这份手札上的内容,知之甚详,听了李应的问话,没有任何迟疑。
“兵马都监……?呵呵,好大的手笔。”
听了杜兴的话,李应端茶的手一顿,随后轻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
见李应放下了茶杯,杜兴紧忙上前,抓起桌子上的茶壶,给李应倒上茶水,低头道。
“小人倒是觉得,这次……,对东人来说,确也不失为,一次机会。”
“哦……,你认为……,我应该答应?”
听到杜兴的话,李应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自家的主管,好似随意的问道。
杜兴闻言,抬眼望向李应,见自家东主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紧忙低头,答道。
“小人斗胆,以为……,这次确实对于主人来说,是个难得的时机。想那二龙山不过强贼草寇,能有多少人马,如今又兴师动众,远涉作战,军马必是疲惫不堪。只怕……只怕是不堪一击!……”
杜兴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打量着李应,见李应神色,并没有什么不悦,才轻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杜兴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尽管如今二龙山,‘豹子头’林冲,在江湖上,名声赫赫,可谓是挣足了风头。
不过,二龙山哪怕声望在隆,在杜兴眼中,也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一个土匪窝子,即便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而自己在这独龙冈上多年,祝家庄的强大,杜兴可是深有体会的。
一二千了得庄客,再加上祝氏三兄弟,个个不凡,还有那万夫不当之勇的教师,‘铁棒’栾廷玉。
祝家庄,岂是好招惹的?
二龙山这次,气势汹汹的下山来攻,在杜兴看来,无异于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现在,祝家庄祝朝奉,一次一次下书来催,催促李家庄出兵,同抗二龙山贼寇。
这次更是直接许诺,一府兵马都监之职,杜兴以为,这好处已经到头了,东主应该吐口了。
“况且,咱们独龙冈上,本就是三村结下了生死之交……”
“嘭!……”
原本李应只是端着茶杯,面无表情的听着杜兴的话,不过,当听到杜兴说出‘结下生死之交’时,李应面色一沉,将茶杯重重的放了下去。
“生死之交?哼!好个生死之交!既有生死之交,祝家庄那厮们,偷袭扈家庄,又使栾廷玉那厮,横在我庄前示威,这便是三村的‘生死之交’?”
杜兴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李应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以李应的智慧,什么‘生死之交’,在他看来,始终不过一句玩笑罢了,李应也从未当作过一回事。
不过,独龙冈上三村,向来同气连根,同心共意,但有凶吉,递相救应,这个却是不假。
只是,这次祝朝奉的狠辣,确实把李应惊的毛骨悚然。
要知道,在这独龙冈上,祝,扈,李三村,祝家庄与扈家庄一向交好,而自己这李家庄,与两村的关系,更显疏远一些。
可是,就是扈家庄这样,事事唯祝家庄马首是瞻,到头来,却被祝朝奉,一声不吭的,说破就破了。
以前,李应只知祝朝奉老谋深算,这次算是见识到了,这只老狐狸的毒辣了。
扈家庄说灭就灭,更不要说,自己这李家庄了。
现在想起,李应只觉头皮发麻。
“是!东主说的对,是小人说错了!……”
见李应发怒,杜兴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二话不说,急忙认错。
“不过,以小人愚见,如今正是好时机,东主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
只是,杜兴还是有些不死心。
在他看来,如今二龙山贼寇大举下山,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对于李家庄来说,正是千古难得的好时机。
如果,一旦叫祝家庄,摸清了二龙山的底细。
只怕那个时候,不但没了自己这李家庄的什么事了,祝家庄打破二龙山后,自己这李家庄,注定将会成为第二个扈家庄。
“时机?……呵呵,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到杜兴的话,李应却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轻笑摇头。
“还不是时候?可是……”
相比于李应的不紧不慢,杜兴却急切不少。
他是真的怕,二龙山贼寇敌不住祝家庄,到时自己这李家庄,可就从炙手可热的行货,变做无用的鸡肋了。
“你啊……”
见杜兴一脸焦急,李应微微一笑。
杜兴的心思,他当然清楚,不过,相较于杜兴,李应显然对于二龙山,更有信心。
当然,他也不相信,小小的二龙山,能打破祝家庄,不过,有名震江湖的林冲,鲁智深在,二龙山总不会,一击即破吧?
“你不久在江湖走动,不晓得二龙山的厉害。我年轻时,曾多在东京勾当,你道那‘豹子头’林冲,‘金枪手’徐宁,‘花和尚’鲁智深等的赫赫威名,都是耍子?呵呵……”
李应说着,呵呵一声冷笑,面色也变得阴沉。
“祝家小儿,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只在这独龙冈上,称王称霸。只有,真正叫他们知晓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我等才有价值。”
“况且,祝老儿打破了扈家庄,不知得了多少财帛,如今,只凭一个空头都监,就想逼我就范,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我是商人,待价而沽……,不过分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