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泽笑着看她,“多少?”
陆柯宁拿起手,比划了一个手势,“七成!七成都是利润!今天一天,赚了二百七十三两!”
顾承泽瞳孔一聚,似是有些不可思议,“竟有如此之多!”
看到他略有惊讶的样子,虽只是一点点,陆柯宁也是开心的,她做出得意的表情,笑道,“那是!也不看是谁出手!”
顾承泽点点头,笑的温柔,轻声问道,“那……我会赚钱的王妃可是累了?要不要为夫抱你睡觉?”
虽然这样的场景几乎天天都在经历,可这样一句情话却仍是足以让面皮薄的陆柯宁羞愧不已,她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得到授意,顾承泽倾身上前,拦腰抱起宛若无骨的美人,向着床榻走去……
此处省略一万字……
第二天一大早,顾承泽上朝,陆柯宁仍是轻装简行,一身便衣早早来到蝶恋花。蝶恋花专门辟出了一部分区域,是给为数不多来买东西的男性顾客的,陆柯宁一走进店里,就看到那片区域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靖王殿下?”陆柯宁有些惊讶,“您没有上朝?”
掌柜的见王妃来,大大松了口气,要知道不到营业时间且针对女性群体的店里就迎来这么一尊神,他有多么忐忑,说白了,压根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来此何意。如今见王妃来了,且和靖王似乎还是相熟的样子,他才放下心来。
此时的顾承源正望着墙上那首《蝶恋花》看得出神,他内心感慨着,果然是自己欣赏之人,总是能写出让他惊叹之作。
回过头,顾承源看到陆柯宁,嘴角不觉漾起一抹笑,一边与她见礼,一边说道,“荣国公身体不适,父皇特派本王前去探望,所以今日不用上朝。听说六嫂开了店,特意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送给大皇姐和国公夫人的……”
荣国公张义蘅生病这事陆柯宁是知道的,但她听顾承泽说,荣国公之所以生病,不是真的病,而是气皇上把吏部尚书一位给了工部尚书陆善宇。要知道六部里,除了吏部尚书是正二品,其他尚书都是正三品!
当时陆柯宁还问了他属意谁?顾承泽噙着一抹笑,说道,“他的儿子,当朝驸马,吏部侍郎张敬!”
这荣国公可是有些来头的,他是先皇后的小舅舅,几个孩子都飞黄腾达,尤其大儿子张敬不过二十九岁,已经官至吏部侍郎,还又娶了先皇后的女儿——大公主顾辰阳,身份也是十分显赫。
可是皇上怎么可能让一家独大这样的局面发生?所以,不提拔张敬才是正常的,这荣国公竟然还为此置气,实在是糊涂。吏部权势滔天,是该找个为人正直,不拉帮结派之人,在顾承泽看来,陆善宇,最合适不过!
但是皇上还是很给荣国公面子的,不然不会派一位王爷去慰问,而这位王爷,又是一位看上去不理朝政的,这用意,很明显了,即是恩赏,又是警告,荣国公的“病”,怕是很快就要好了。
思及此处,陆柯宁不由得笑了笑,回了神,对着顾承源道,“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大皇姐,大婚时候遮着盖头,谁也看不到,靖王既然要去,就帮我和王爷一起带一份礼物过去吧!”
说着,陆柯宁唤来了山青,选了几样东西配成了不同的两份,交给了顾承源。
“记得叮嘱大皇姐,一定要按照我写好的步骤使用!”
顾承源点点头,转身交给身后之人,然后又拿来了一个盒子,陆柯宁眉头微皱,自是知道顾承源不会直接到给钱,因为给钱她肯定不会要,那么,就一定是给礼物了,可这礼物她也不想要啊!
于是陆柯宁便本着“先下口为强”的原则开口道,“靖王殿下,只是一些礼物,何况我还劳烦殿下替我和六王爷送礼,殿下就不要和我见外了!”
顾承源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的手,此刻正是拿着盒子紧紧贴着自己,他对于她如此轻易看透自己心思的聪敏和说话的直接颇为惊讶,但也很是欣赏,不过,他既为她备了礼物,又怎能让她轻易拒绝?
顾承源笑道,“六嫂,先看看是什么再说?”
陆柯宁的好奇心就这样被勾了起来,她看了看那盒子,又看了看顾承源,顾承源点点头,示意她打开,她便接过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株三七!
这……陆柯宁不解。
她脑海里原主的记忆中这个时代是没有广泛利用三七的,为何靖王会拿给她一株三七?
靖王不待她问,自己解释道,“这是去年我随王叔出使大理国时,大理公主送给我的,她说山里的人说这东西有奇效,也作为金疮药在士兵中秘密流传,功效如神,可人们却搞不清它的药理,不能很好的利用。我突然想到,六嫂精通医理,这东西也许放在你那里比我这里更有意义!”
陆柯宁笑笑,心想,你还真是找对人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容易被人疑心!
于是,她有些犹豫地开口道,“这药材我似乎是见过的,应该是在一本医书里,待我回去研究研究……那,我就收下了!”
顾承源见她收了礼物,心情极好,又和她寒暄几句,这才离开。
陆柯宁拿着那棵三七,内心止不住的激动,三七这种植物历史悠久,但真正被世人广泛用到还得追溯到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它是一种药用价值极高、价格不亚于人参的名贵药材,她当然知道怎么用!如果能大量种植,那么用于边关将士再好不过!顾承泽行军打仗,这可是好东西!
可这三七,是在她那个时代的云南的特产,也就是说,现在的大理国,就是云南了?那不如,让楚云哲跑一趟大理国??
送走了顾承源,陆柯宁立刻安排,“珍珠,派人到宫门口守着,王爷下朝了让他立刻去瑞丰楼!”
“刘掌柜!”
正在门口忙乎的刘掌柜听到王妃叫他,忙走了过来,“王妃有什么吩咐?”
“去把楚公子找来!”
说完,陆柯宁连忙上了三楼她的“单间”。
刚坐定不久,楚云哲一身紫衣风风火火跑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阿宁,怎么了?”
陆柯宁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问都没问,一听自己寻他立刻就跑了过来,亏得他府上离蝶恋花不远,不然,怕是累的够呛。
但是想到对方是因为紧张自己,陆柯宁不由得心里一暖,顾承泽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幸事!
她倒了杯茶,放到自己对面,这才开口,“云哲兄,你先坐,没什么要紧的,瞧你急得,好歹我也是当朝六王妃,就算谁想对我如何,也不见得就那么快,我好着呢!”
“我叫你来,是有事!”
说着,陆柯宁打开了顾承源送她的盒子,“这个,你可识得?”
楚云哲看了看,想了想,摇了摇头。
陆柯宁不紧不慢地道,“这是一种产自大理国的药材,叫三七,曾有一本奇书记载过,它具有止血散血定痛的功效,金刃箭伤、跌扑杖疮、血出不止者,嚼烂涂,或为末掺之,其血即止。亦主吐血衄血,下血血痢,崩中经水不止,产后恶血不下,血运血痛,赤目痈肿,虎咬蛇伤诸病……而且,它的根、茎、花、叶匀可入药!”
“哦?”楚云哲听了两眼放光,“竟有如此神药,怎么不见有卖的?”
陆柯宁微微叹了口气,“这三七只在大理国的部分地区有,所以,怕是至今也没有人弄清楚它的药理药效究竟如何!”
“但是,我可以实验!如果实验成功了,做出的药,绝对价值千金!”
楚云哲听了眼睛都开始放光,“阿宁,要么我去趟大理?”
陆柯宁这才笑道,“我正有此意!就等王爷来,商量一下具体如何去做!”
顾承泽下了朝,出了宫,就看到了自家的侍卫在宫门外转角处,见了他的马车立刻跑了上来,对着顾承泽作揖道。“王爷,王妃说让您下朝了去瑞丰楼一趟!”
“王妃可有说是什么事?”
“回王爷,没有!”
顾承泽浓眉微蹙,并没有上马车,而是直接牵了旁边侍卫的马,一跃而起,扬长而去。
陆柯宁和楚云哲前脚刚到了瑞丰楼,后脚顾承泽就到了。他熟门熟路径自走到自己惯用的包厢,一到门口,就听到陆柯宁那泉水般清冽的声音,从未关严的门缝里传出,“甜味稍减,我家王爷不喜过甜!”
一种异样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顾承泽准备推门的手顿在那里,心里不禁自问。多久了?上一次有人这样关心惦记他,是多久以前了?
记忆里,那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自母亲离世,虽说身边也有亲近之人,但到底没有人有时间、有精力去关心这些细枝末节。可身边有了她以后,一切都变了。
想到这里,顾承泽心里不禁柔软起来,还在愣神间,里面的小二推门而出,差点就撞到顾承泽身上,还好顾承泽反应快,一个轻盈侧身,就把堪堪要撞上的局面扭转了。
小二见了是顾承泽,忙跪下道歉、请安。顾承泽扬了扬手,示意他下去后,阔步走进了包厢。
陆柯宁听到外面的动静,又见顾承泽一身朝服,鼻尖略略有些汗珠,心下一紧,蹙眉问他,“王爷可是骑马来的?”
顾承泽一边坐下,一边点头,“怕你等太久!”
什么怕自己等太久,分明就是怕她出事,以为她看不出来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相信她呢?
但她无意纠结这些。
陆柯宁言简意赅地将三七的事情说给顾承泽听。
顾承泽听完,微微闭了闭眼,然后突然问她,“老七一大早不忙父皇的差事,竟然先来给你送礼?”
陆柯宁无语,这是重点吗!
可不等她反驳,顾承泽又接着道,“听说他最近还给你送了不少书!”
“喂喂喂,那是借,好不好!我可不要人家的书!”
顾承泽嘴角微扬,“我这七弟,还真是会投我王妃所好!又是书又是药的!”
陆柯宁摆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王爷,臣妾有回礼的,我们还是先说说三七的事吧!”
顾承泽默不作声,陆柯宁也不管,自顾说道,“这三七,要三年以上的才可以用,最好是我去趟大理国,可是,这估计很难,那么楚公子就得去,但是楚公子去了,一定要带几个可靠的、专业的人,学习种植三七,另外,一定要带着当地的人去挖,他们定是知道,哪些是上了年岁的三七…”
楚云哲不解,“王妃既说三七不好种植,为何还要我带人去看如何种植?”
陆柯宁叹了口气,“待我研究出三七用法,将这味药公布天下时,这味药的价值一定会水涨船高,可这药只在大理有,我们必受掣肘,说不定还得把方子交出去才能行,所以,虽知难,我也想试一试!”
她知道三七是长在海拔较高的地方的,但是东楚境内高海拔且温湿度适宜的地方,她还不甚了解,但东楚地域辽阔,未必就找不到能种植三七的地方。
蝶恋花这边才刚开业,楚云哲放心不下,顾承泽思考了一阵儿,决定先派几个手下去大理探探情况,他劝道,“宁儿,不急这一时!”
陆柯宁闻言微叹,这毕竟是古代,局限很多,她确实不能太急了。
用过午膳,陆柯宁微有困意,顾承泽见状,要带她回王府。陆柯宁想了想,明日王妃公主们要来,她已做了万全准备,其他的应该也不用她盯着,便决定跟顾承泽走。
可刚出了瑞丰楼,看到车夫正在套马车,她突然觉得心烦,不想回府。
“王爷,宁儿不想回府,去小屋可好?”
小屋,自是顾承泽在闹市那套院子。
顾承泽轻道一声“好”,抱着陆柯宁翻身上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