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沈宝珠什么也记不得了。
和往常一样亲近的喊着大哥,陆邵北扯出勉强的笑容回应。
原本该是最好的结果,这样便没有了尴尬,可是陆邵北却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郁气。
他最近总是想起在蓬江街生活的日子,那时经常能看到弟弟跟在一个女同学屁股后面,小姑娘穿着一身蝴蝶结的小裙子蹦蹦跳跳,像一块一样柔软。
陆邵南每次从他这儿要走的钱,大多不是拿给小姑娘买亮晶晶的发卡就是买一些甜甜的糖果,嬉皮笑脸塞到小姑娘的书包,他从来不拦着弟弟献殷勤,甚至会纵容的多给他些钱。
在小姑娘不知道的地方,他见证着小姑娘一点点长高长成一个大人。
后来,弟弟跟自己说想和她结婚,他心中有些酸涩,最后还是笑着同意了,并且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或许是他知道,自己比小姑娘大了几岁,小姑娘家里是不会同意的,但是自己的弟弟却可以。
……
雍尚。
张太搂着一个年轻小帅哥,跟包厢一众姐妹们比了个飞吻,说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另一个玩的熟的打趣她:“你呀,可要藏严实点,别叫你家那位发现了。”
喝了点酒的张太被小帅哥扶着,无所谓摆了摆手,“那个老登发现了也不敢怎么样,老娘陪他打拼到今天,现在有钱了嫌弃老娘,呸,如今厂子有一半是老娘的,晾他也不敢离婚……”
两人走后,屋里的女人们挤眉弄眼,很替张太高兴。
要是没有张太出钱出力,他家男人那厂子早倒闭了,哪能发展成今天这样子?
本以为是患难夫妻,那男人肯定得对张太好,可谁知道男人有钱了居然在外面养了两个小的,雍尚这种地方也没少来,完全忘了自己家还有个对他掏心掏肺的妻子,张太是闹也闹了,哭也哭了,那个男人死性不改,现在可好,张太是一点也不在乎家里那个秃头老男人了,现在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要我说,这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其中一个女人不屑撇着嘴,显然是有感而发。
“就是,咱们女人也该图个自己高兴。”另一个女人附和。
沈宝珠抿了口调成湖蓝色的酒水,好奇问了嘴:“那张太跟那个侍应生现在是什么关系?”
“玩玩呗,这种地方的男人嘛,咱花钱寻个开心就行,可不能动什么感情。”刘玲点了点沈宝珠。
这时,挨在沈宝珠旁边的男人十指交叉握住她的手,隐秘的眨了眨眼。
“珠珠妹妹啊,你旁边这个长的可真俊,次次来就陪着你一个,听经理说都没有接待过别人,你呀,每次就让人家喝喝小酒,有什么意思嘛!”
男人叫方森,是中英混血,栗色短发,蓝色的眼珠像宝石一样耀眼,高挺的鼻梁和薄唇,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微微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似乎被说得害羞,长长的羽睫微微颤动,在女人的怂恿下,他羞涩地红着脸,慢慢凑近沈宝珠,小心翼翼的地亲了亲她的左脸颊。
在昏暗的隐藏着诱惑的包厢下显得格外珍重又纯情,惹的大家一阵调笑。
*
另一边,张太酒劲上了脸,年轻帅哥扶着她的腰从包厢出来,温柔细声,“张姐,你扶好我,别摔着了。”
“放心吧,姐还没醉。”张太笑眯眯的拍了拍帅哥的脸,心情愉悦。
迎面走来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走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面相端庄沉静,身高足有一米八几,宽肩窄腰,双腿修长。
张太忍不住多瞧了两眼,总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哪见过。
等人走近,她撇开扶着自己的手,踉踉跄跄拦住了人,大舌头道:“我记得你,你以前是不是去过刘玲家修……”
许朝荣淡淡的看着她,看不出什么情绪,张太像是忽然酒醒,止住了嘴边要说的话,看着一群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人,干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啊,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客人喝醉了。”小帅哥有眼色的将张太拉到一边,让这群人先过去。
小帅哥见她还在走神,轻轻推了她一下,“张姐,怎么了啊?”
“没事没事。”张太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拉着小帅哥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八卦:“看见刚才那个长的最高最帅的人了吗?他啊,以前还是刘玲她家厂里的小职工,没想到现在也混成大老板了……”
陆邵北转头看着张太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他记得她,和沈宝珠接触过的人他或多或少有些印象,据说阿珠和她们玩得很好。
“你们先过去吧,我去打个电话。”许朝荣对同行的一众人打了声招呼。
等人走后,他顺着张太出来时的包厢悄悄推开了门,透过门缝,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沈宝珠,下一秒就是那个陌生男人红着脸亲上了她的脸颊的一幕。
他想要冲进去的脚止住,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
眼睛黑的可怕,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
喝了些酒水的沈宝珠有些闷热,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带着几分醉意。
殊不知多少道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她身上,纯洁美好,在昏暗的灯光下衬得更加迷人。
“我出去洗把脸,透透气。”沈宝珠扯了扯领口,连眼尾都泛着些红晕。
“我陪你一块。”刘玲放下酒杯,想要起身。
被沈宝珠按住了,“不用,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就在门口。”
“好吧,手机拿好,十分钟没回来我就去找你。”刘玲心里不太放心这么漂亮的珠珠出去,但是对沈宝珠不容置疑的态度表示了听从,好在从来没听说过有敢在雍尚闹事的。
沈宝珠迈着摇晃的步子来到卫生间的洗脸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用温水洗了把脸,刚出卫生间的门就被突如其来的大力揽着腰肢压在了墙角,一只大掌捂住了眼睛。
“别喊,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酥酥麻麻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