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启明和刘庆嵩对视,彼此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紧急的信号。
出事了!
站岗的军人听到枪声立刻警觉,命令秦启明等人原地不动,留下一个继续站岗同时监视他们,另一个跑步进去求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城里咋就响了枪呢,到底是咱们的同志,还是城里混进了啥破坏分子。”
“你带上队伍,马上赶过去,得防着有人趁机捣乱。”
“是,首长!我马上带人过去!”
秦启明听着里头的声音,只见陈金根领着一队人,从里头快步跑出来,一个个全副武装,朝着枪响的地儿奔去。
“秦启明同志,又碰面了。”
赵猛瞅着秦启明,笑着打了声招呼:“进来吧,我早些年在杂姓村待过好一阵子,跟你们村里的长辈都挺熟的。”
说着,冲刘庆嵩点了:“大伯也来了。”
“启明打了不少猎物,正好跟着进城来置办些东西。”
“能耐得很呐!”
看着秦启明,赵猛笑了笑,“不错,你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确实强过一般的小年轻许多。东西卖掉没?”
“已经卖了,卖给了一醉方休酒楼的老板。”
赵猛沉思片刻,点头:“我知道章彭,人挺有意思,手里没沾过血。他出手大方,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进入屋内,除了秦启明和刘庆嵩,其他人看着赵猛都感到不自在,坐着站着都不舒服。
赵猛最后拿出自己的津贴,让旁边的同志去安排其他人休息,并准备些饭菜。
秦启明和刘庆嵩想要阻止,觉得吃饭不应该让人家请。
但赵猛一说话,他们便不再坚持。
“我早些年曾在杂姓村里头住过一阵子,那时候我在村里头吃饭,大伙儿也没跟我计较个啥,一分钱也没让我掏,我也没说啥不是,可如今我请了村里的乡亲们吃饭,你们咋就不乐意了呢?难道还嫌弃我不是杂姓村里的人了?”
这话一说出来,哪里还能拦得住啊。
还拦着,那不是明摆着说赵猛是外人嘛,连顿饭都不让吃。
“你们进这县城里头,应该还有其他啥要紧事儿吧?总不能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还是赵……”
秦启明瞅着赵猛这岁数,刚开口想让他喊赵叔,转念一想,刚才赵猛叫刘庆嵩大伯呢,他这一喊叔可就乱了辈分。
“喊哥就成了,甭管岁数大小。”
“猛哥!”秦启明顺着话头道:“这次过来,主要是汇报一件事,号哥的老泰山,在山里头遭人枪杀,用的还是短枪。”
“枪杀?”
见赵猛神色一变,秦启明接着道:“山里头短枪少见,多是长枪老套筒……而且那短枪还不是盒子炮,像是撸子。”
赵猛示意秦启明继续讲,自个儿则陷入了沉思。
“先前我同大舅进城,撞见一帮人进镇,说是去找张老三,那帮人袖筒里藏的就是撸子。这次白家村出了事儿,我同田叔、大舅合计着,觉得不对劲,再加上这回的枪子弹,估摸着白叔八成是让青面鬼那帮人给害了。
至于为啥害他,八成是白叔无意间靠近了他们藏身的地儿,若不除掉他,他们自个儿就得露馅儿,这才下了黑手。”
“也就是说,青面鬼那帮人眼下在白家村附近的可能性极大?”
“也或许就在咱杂姓村附近,咱村儿跟白家村相比其他村子,算是离得近了。”
秦启明叙述完村子的事后,又把他离开酒楼时遭遇的情况说了一遍,目光不离赵猛轻敲桌面的动作。
“你是说,青面鬼那伙人中的一个已经混进了县城?”
赵猛立刻警觉起来:“他们有没有携带武器?”
“肯定带枪了,他们超过我们驴车时,我亲眼看到他们袖子里藏着东西。”
“那么,刚才县城里开枪的,很可能就是他们那伙人。”
你说你离开酒楼时遇见他们,还看到他们赶着马车进城,枪声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赵猛冷笑,“他们在山里找不到,现在竟敢闯进县城,真是找死!”
说着,转向秦启明和刘庆嵩。
“你们今晚必须留在县城,我会安排你们的住宿。等我处理完这件事,确保安全后,你们再离开,否则路上风险太大。我去办事,让人带你们走。金根,跟我出去。
赵猛冲外头喊道。
“让老马给杂姓村的人安排住宿,今晚住下。”
“是!”
剩下的人听从建议,暂且留下,明天再讨论回去的事。
现在有地方住、有饭吃,不用考虑别的。
夜幕降临,吃过晚饭,众人早早就睡在大通铺上。
睡不着的人开始谈论这几天的经历。
突然,听到有人敲房门。
“哪个?”
“我,赵猛。”
秦启明起床,穿好衣裤,裹得严实,让刘庆嵩继续躺着,自己去开门。
“休息了?”
“没有,天气冷,躺着暖和些。”
“这种天气确实受罪。”
赵猛见屋内昏暗,稍作停顿:“你跟我来一下。”
秦启明离开后,其他人继续聊天,话题从秦启明卖野味转移到了他被叫走的理由。
“抓住了一个进城开枪的人,打死三个,还有一个在逃。你跟我来一趟,确认一下是否认识那个人。”
秦启明这才明白天黑前县城的枪声来源。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就是青面鬼那伙人!
秦启明跟随赵猛来到一间石屋旁,外面有许多站岗的同志。
打开房门,一股闷热扑面而来,让秦启明发冷的身躯逐渐回暖。
“这里曾是鬼子审问抗日同志的场所。”
“首长!”
旁边的审讯同志站起来敬了个礼。
“我带人来辨认身份。”
赵猛双手撑着站在一个披头散发的人面前,冷声命令:“抬起头!”
对方毫无反应。
“正视我,这里玩的是真的,你认为你现在还有机会?”
赵猛语气依旧冷漠,声音没有提高,也没有发火。
男人慢慢抬头,面无表情,身体无力地靠着,就像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