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有些微微胀痛,沈即安预感生理期可能要提前,她飞快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垫好姨妈巾后早早躺下。
她今晚要早一点睡,等到小腹疼起来,她就彻底睡不着了。
意识逐渐变得昏沉,朦胧中她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漂浮着的热气球上,底下是喧嚣的人群,随着高度的上升,她离那些声音也越来越远。
“咚咚咚——”
她仿佛听到什么动静,但是她站在热气球上眺望着四周,并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她的意识抽离出身体,她越飘越远,就在四周的景色马上由白变黑时,又一阵敲门声更加剧烈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沈即安挣扎着睁开眼,确认了她不是做梦,门口,真的有人在敲门。
“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黯然又沙哑。
门口响起管家的声音,“沈小姐,先生让您去一趟书房。”
听到“先生”这两个字,沈即安的困意在一瞬间消散殆尽。
他……回来了?
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表,才刚刚九点钟。
他今天,回来的好早。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沈即安慢慢掀开被子,准备起身的时候感受到一股暖流。
她倒抽一口气,生理期果然提前了。
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感受到痛意袭来,她轻轻揉了揉肚子,深呼吸几口气,感到好受一些后,才打开了房门往书房走去。
书房外,她的脚步顿住,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犹豫着不敢进去。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陆致南。
“沈小姐,您找先生?”
路过的女佣拿着工具从另一个屋子走出,见她站在书房外不动,不禁有些疑惑。
沈即安僵硬的转头,抄女佣尴尬的扯扯嘴角,“嗯嗯,是。”
完了,陆致南肯定听到了,这下她必须要进去了。
看着女佣下楼,沈即安才咬着牙敲了三下门。
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进来。”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转动了门把手。
打开门,一股浓浓的檀香味便扑面而来。
书桌上,一缕细长的香雾烟烟袅袅的在室内蔓延,而男人仪态端正,正执着毛笔练字。
“陆总。”
沈即安轻轻开口,站在门口不动。
一颗心上下剧烈跳动着,有些惴惴不安。
陆致南没有抬眼,只是缓缓启唇,“进来,门关上。”
“哦……”
她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生怕弄出什么大的动静。
关好门,她走到书桌前站定。
“陆总……”她弱弱开口。
“这里不是公司,不用这么称呼我。”
沈即安猛地吃瘪,她咬着牙,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思考自己喊什么合适。
陆致南?
不行不行,他会借机教训他没大没小的。
哥哥?
更不行,除非她不想活了。
说不定还会让男人以为她在跟他套近乎。
思来想去,沈即安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称呼,于是只能愣愣的站在桌前,等着男人先说话。
男人倒不着急,放下毛笔后,缓慢的收拾着桌上的纸张,等一一归拢完桌面后,他才重新抬起幽深清冷的眼眸。
眼前的人低头站着,像做错事罚站的孩子。
看她这模样,陆致南缓缓开口,“怕我?”
闻言,沈即安立马晃起脑袋,“不……不怕。”
她才不怕他,她只是……心虚。
陆致南眼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片刻后,他抬手将一张卡放在桌面上,用修长的食指往女孩的方向推着。
沈即安怔住,一双大大的眼里掺杂着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陆致南要忽然给她这个。
“这是……”
“钱。”陆致南言简意赅。
“什……什么意思啊。”
她眼里聚起浓浓的疑惑,看着桌面上的卡,又看着男人眼里玩味的表情,沈即安仿佛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心像被重重撕扯了一下。
“你的伤,算工伤,这是公司的赔偿。”
男人语气淡然。
沈即安的声音颤抖着,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掐一般喘不上气,看着桌上那张泛着微光的卡,她攥紧了双手。
沈即安的胸口涌上一种窒息的感觉,她的双脚有些发软,扶着桌边才堪堪能够站稳。
“你觉得,我是为了钱才……”
沈即安的声音颤抖着,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掐一般喘不上气,看着桌上那张泛着微光的卡,她攥紧了双手。
她想要开口解释,可看着男人脸上有些讥讽的表情,她的胸口涌上一种窒息的感觉。
是啊,她能够解释什么呢?解释她是因为喜欢他才救他的?那样,他怕是会更加厌恶她吧。
她双脚有些发软,扶着桌边才堪堪能够站稳。
“你因为公司受了伤,公司补偿你,是应该的。”
男人依旧冷冰冰的说着。
“呵……”
沈即安忍不住冷笑出声。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会豁出自己去给公司做这种贡献,那年终大会是不是还要给她颁发一个“三好员工”啊。
心脏狠狠揪起,沈即安颤抖的勾了勾嘴角,既然这样他这样认为,她就顺着他的想法说好了。
“既然陆总都这么说了,那恭敬不如从命。”
沈即安拿起那张卡看看,又在陆致南的眼前晃了晃,故作惋惜,“不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值不值得我那么卖力啊?”
男人冷若冰霜的目光扫过来,正好与女孩的美眸对视,视线交错的那一刻,隐隐有些火药味。
“五百万。”
男人冷声开口。
呵呵……
沈即安骤然低头,努力隐去眼中的泪水,挽上一抹粲然的笑。
“不愧是陆总,出手真大方。”
“下次您公司再有这种事,记得还找我,我很愿意多挨几刀。”
她“呵呵”的笑了,肩膀剧烈的颤抖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太用力,她的眼角竟流下泪水。
“沈即安!”
听到女孩嘴中说的话,陆致南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住口!”
她居然如此诅咒自己?!
“好好好,”沈即安止住笑,平复下呼吸。“不想听我不说就是了,这钱可以解决我现在所有的困境,明天,我就搬出去。”
她想她的用意大概就是这样的吧,给她一笔钱,让她离这里越远越好,别再动觊觎他的心思。
“不行!”
听到沈即安说离开,陆致南的语气里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沈即安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陆致南会拒绝她的这个要求。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陆致南干咳一声。
“现在外面危险,这里很安全,我答应过你哥要好好照顾你,要说到做到。”
哦……沈即安神情有些黯然,她倒是忘了陆致南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也难怪,他还肯留她继续在这里,原来她是沾了她哥的光。
腹部忽然传来剧痛,沈即安有些猝不及防,忍不住捂住肚子蹲了下去。
“沈即安!”陆致南难掩慌张的神色,他绕过桌子,去搀扶女孩的手臂,“怎么了?”
沈即安缓了缓,立马挣开男人搀扶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不劳陆总挂念,卡我收下了,就先走了。”
她慢慢扶着墙面往外走,脆弱的身体里载满坚强和不羁。
陆致南滞空的手缓缓放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不禁想起很多年前,她去篮球场看他打球被疾速的篮球爆头,她蹲在地上,眼泪欲落未落,咬着嘴唇死也不哭的样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原来的小玫瑰花,娇嫩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