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穿着那件熟悉的花绿长袍,衣领微松,露出修长的颈项。郁繁甚至能够看清他的一节锁骨。
郁繁迅速转过头去。
花临风对公主殿下的表现不以为然,殿下向来都是这样的,冷他几日,又会在他心情低落之时唤他去侍寝。
花临风对公主的心思了如指掌。
保持新鲜感嘛。
殿下对沈义谦也是这样。
不过,现在殿下显然又爱上了新人,而这个新人身份高贵又有一身除妖技艺傍身,一股危机感陡然涌上花临风的心头。
他微眯双眼,定定看向对他视若无睹的殿下。他今天一定要试探一番殿下对那个谢思行的态度!
“殿下~”这一声如黄莺般婉转,但由一个大男人唤出来……郁繁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郁繁顿感如临大敌。淡定放下茶杯,她看向面前这个用崇拜眼光看着自己的男人,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你来长宁殿做什么?”
“殿下,您昨晚落水受了惊,临风这时怎能不来陪伴您?”
郁繁紧抿着唇:“不必,我现在不需要有人在侧。”
花临风有些委屈:“公主,临风不可以,为什么那个谢思行能够出入长宁殿?”
郁繁淡然瞥去一眼:“本公主的吩咐,哪里容得你置喙。”
话说的这么冷硬,面容又如此冷淡,眸中夹杂着一丝被打扰了的不满,花临风脸色一变:“殿下恕罪,是临风说错话了。”
郁繁漠然转过头去:“你还有什么事情?”
现在不问,以后再问就迟了,而公主现在的心情还算好……花临风期期艾艾道:“公主是喜欢上了谢家的公子吗?”
郁繁懒懒点头。
公主的表现印证了方才心中猜测,花临风说不上心上是失望还是怨恨,失望的是,公主还是没有再抛弃新人后又喜欢上他,怨恨的是,公主竟又寻到了新人。
是个比沈义谦厉害的劲敌!
沈义谦没有高贵的家世,也没有雄厚的财富,也不会媚人的手段,平日只会弹些风花雪月的小曲儿;而谢思行,是与他们这些人截然不同的人。
花临风觉得,他宁愿沈义谦东风再起,也不愿公主与这新人喜结连理。
倾身,花临风在公主耳边问道:“沈义谦在公主受惊时不闻不问,殿下准备如何?”
郁繁抬眼好笑地看向他。
这个人,这个时候竟然想起她了。
郁繁作出嫌弃神情:“沈义谦是个硬骨头,本公主再也不想理会他。”
旧敌已然被抛弃,他不能同沈义谦站在同一战线,花临风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思索片刻,花临风疑惑道:“沈义谦如此冷心冷清,殿下难道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要知道,若有人背弃公主,公主定不会轻饶他。轻则打二十杖,重则了结他一条小命。
沈义谦犯下如此大错,公主应当不会轻易放过他。
眼前的男人态度如此殷勤,郁繁眄了他一眼,随意道。
“我现在心情烦闷,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花临风小心翼翼地询问:“那处置呢?”
郁繁摆手:“明日再想。”
花临风显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看着郁繁,他唇角垂下,委委屈屈地看着郁繁。
“想来公主还爱着他,否则怎会如此优柔寡断?殿下您之前从不这样……”
郁繁冷斥:“出去!”
逐客令如此明显,态度如此强硬,花临风柔弱的小身板顿时颤了一颤,抬眼瞧了瞧公主的脸色,见她面色不虞,花临风当即站起身,战战兢兢地向殿外退去。
采荷正走进殿中,见到花临风如此表现,料定他必然惹公主生了气。
此刻她若入殿,公主怕是会迁怒……但方才已经迈出几步,现在退缩太迟。
采荷提着心走进长宁殿中。
出乎意料的是,公主并非一脸怒容,似乎是听到了声响,她抬起头来,眸中满是欣喜。
“采荷,我府中的宝石有多少?”郁繁张开右手,戒指上镶嵌的宝石沐浴在日光之中,顿时折射出一道闪耀的光线。
采荷慌忙抬起手臂躲闪。反应过来后,忽觉这行动有些僭越,不免有些担忧。
公主却没有斥责她,而是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采荷谨慎答道:“殿下,您的封地每月都会向您献上许多珠宝,这样的首饰,库房里还有许多。”
郁繁顿时心花怒放。
勉强掩住面容上的欢喜,郁繁看向她:“以后每日都将我的首饰换一换。”
既然占据了公主府这片富贵宝地,她当然要好好享受。
郁繁的心情此时非常的好。
不过,这顺意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到了未时,一个女子敲响了衙门前的登闻鼓,向朝廷击鼓鸣冤。
原本这件事情是到不了郁繁这尊大佛耳中的,但由于此事与她息息相关,郁繁不得不将目光投向那件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