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澄的炸鱼对这群饿鬼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即便飞出去的箭擦着他们身体飞出去,他们在镇定下来的第一件事,依然是把目光停留在炸鱼上。
周晴惊魂未定地看着陈东,两手忍不住地哆嗦。
陈东冷冷地与几十个饿鬼对视,缓缓接过周晴手里的钢弩。
周晴的一箭只是警告,现在依然面露贪婪。
那就该知道疼了!
即便陈东孤身一人,可这几十个人依然被这种威慑压得大气不敢喘。
突然,不知是谁带头脚底抹油,扭头疯了似的往外跑。
“啪!”
赶在陈东弩箭落地之前,这群人已玩了命地逃出射程。
即便他们跑了,但陈东的心里绷紧的弦儿始终没放松。
几个月前,只要陈东拿起武器,这群人一定落荒而逃。
随着时间的增长,物质愈发匮乏,以至于这群人现在已经不害怕了。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到了最困难的时候,这群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这就是本性难移!
此时,陈东已经把他们当成野兽。
驯服野兽也很简单,只要在武力上能镇压他们,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
周晴见陈东若有所思,便轻轻扯了他衣袖,问他在想什么。
陈东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
炸过鱼的油略显浑浊,静止了一会再把干净油舀出来,再把洗干净的野葱放在油里开炸。
野葱的味道很冲,辛辣和蒜味混合的香味勾的人直吞口水。
火力很旺,没用几分钟,野葱已经变成干黄,油也开始变得黏稠,就像是往里加了增稠剂一样。
这就是目前最好的防腐剂!
周晴帮忙清理锅碗瓢盆,陈东已经准备好二次加工。
炸好的鱼重新下锅,葱油的香气被深度激发。
炸鱼在锅里大火翻炒,眼看着鱼肉又深了一些,陈东赶紧往里面加开水。
之前炼出来的盐还有一些,陈东干脆来个大手笔,把所有盐都加了进去。
盐不光有防腐功能,还能让节省菜。
小火慢炖,香气袅袅。
陈东把锅盖盖严,转身往河边走去,又挖了几担子河沙,转头直奔地下室。
罐头算是完成三分之二,现在要解决的存储问题。
铁罐子肯定不行,一旦内部生锈,所有食物全部报废。
最好的器皿就是玻璃罐子。
只不过,这次做玻璃的难度明显提升。
比制作玻璃器皿更难的,是一根空心铁管。
这和普通的浇注工艺不一样,需要极强的冷塑工艺,以现有的条件,绝对是实现不了。
既然造不出来,那就想个别的办法。
陈东慢悠悠地从家里出来,一路上也没看见合适的工具。
正好这时候看见了吴全友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
陈东登时心头一喜,就是这个!
这年头基本所有东西都是公用的,那破烂的锄头不知坏了多少次。
损耗最大的就是锄头杆,每年至少换两次。
后来不知道吴全友从哪捡了根废弃的铁棍子,回来以后修修改改,当成一根锄头柄。
从这以后,锄头柄压根没坏过,吴全友自然把这玩意当成宝贝。
这就是陈东想要的东西!
陈东三两步跑过去,重重一拍吴全友肩膀,要借他锄头用用。
吴全友赶紧把锄头搂在怀里,总觉得陈东有些反常。
放在平时,陈东才不屑于用队上的东西,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疑惑归疑惑,但陈东毕竟是吴家沟的人,用用农具也无可厚,只能把东西交给他。
有了空心管,事情就变得容易一些。
回到家,陈东先把河沙仔细地筛一遍,只要最细的那部分,粗砂一律淘汰。
细沙被送到窑里,在高温下逐渐发生有机变化,最终成了玻璃液。
玻璃液名字里有个‘液’字,但其实是半固体状态。
其黏稠程度堪比胶水,韧性又特别强。
这铁管差不多一米五,拿在手里正合适。
陈东攥着铁管尾部,轻轻挑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玻璃液。
真正的技术活儿刚刚开始!
在没有进入到工业时代之前,所有玻璃器皿全部靠手艺人用嘴吹,只有这样才能做出玻璃器皿。
而陈东就是要复刻老手艺人的技术。
正常来说,铁管后面应该有一个吹嘴,免得把嘴烫伤。
不过,工具实在有限,实在没有造吹嘴的条件。
在开始之前,陈东用冰块在嘴附近涂抹,再把冰块含在嘴里,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安全。
此时,陈东的嘴已经冻得发麻。
陈东铆足一口气,含住铁管的另一端,朝着铁管里猛吹。
这一步至关重要,要求的是一口气到底,中间绝对不能往回吸气。
刚出窑的玻璃液是最容易塑造的,温度至少在八百度左右。
这时候要是吸一口,热流直冲嗓子眼,人立马窒息。
即便是干了一辈子的老手艺人,在这时候也不敢有丝毫分神。
陈东的肺活量算是不错,甭管是马拉松还是山地越野,拿个名次都不在话下。
可这么强大的身体素质,在这根铁管面前竟显得乏力。
铁管的腔壁太长,导致气息损耗量太大,使出来的力气很大,起作用的很小。
这也就直接导致出来的玻璃不是很规则,理想中圆形罐子竟变成了不规则的多面体。
陈东不由得苦笑几声,这看着还挺有艺术性呢。
大体形状基本确立了,玻璃液也逐渐走向凝固。
陈东赶紧松开嘴,把吹好的玻璃放在木板滚。
这更是个技术活,必须又快又稳。
如果速度太慢,玻璃器皿势必会和木板粘在一起。
陈东端着铁棍,带动着玻璃在木板上迅速滚动。
此时的玻璃液更像是橡皮泥,可塑性在慢慢增加,几分钟过后,原本的不规则的多面形,竟一点点成了圆形。
陈东静静地等着玻璃器皿的冷却,直到彻底成形以后又如获至宝地拿在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