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好像都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儿,那时候可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呐!”陆熙然轻轻摇着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陆熙然顿了一下,似乎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然后继续道:“当我看清马车上下来的人时,差点惊掉下巴。只见阿屿抱着阿瑶走下车来,而阿瑶身上竟然沾满了鲜血,模样十分凄惨。紧接着,南风也从马车里抱出了一个小孩子,我当场就懵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熙然的表情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接着说:“我当时气得浑身直哆嗦啊,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们陆家怎么会出了这样一个混账东西!不仅逃婚出走,现在居然还带回来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和一个不知来历的孩子,这成何体统!”
陆熙然越说越气愤,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好的一个国公府世子,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简直是丢尽了我们家族的脸面!后来经过一番询问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就这样,陆熙然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所发生的一切详细地讲给秦蓁蓁听。
﹉
是夜,万籁俱寂,整个丞相府都被一层神秘的夜色所笼罩着。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一道黑影悄然从密道中闪入。
此人正是宋承煊,他正悠闲的朝书房而去。
进入书房后,宋承煊径直走到书桌对面坐下,轻声唤道:“舅父叫我?”
魏林却并未回应这份敬意,而是直接开口问道:“陛下召见你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
听到这话,宋承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舅父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话语间隐隐透着几分嘲讽之意。
魏林皱起眉头,追问道:“到底问了你什么?”
面对舅父的追问,宋承煊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收起笑容,目光直直地盯着对方,反问一句:“丞相觉得父皇会问些什么呢?”
此刻,他甚至不再称呼魏林为舅父,态度显得有些生硬和不敬。
魏林脸色微变,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满,继续逼问道:“你究竟告诉他什么了?”
宋承煊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魏林,眼中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我若是将所有事情都如实告知父皇,恐怕此时丞相就无法这般安然无恙地坐在此处了吧。”
他轻轻一笑,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向远方那漆黑如墨的夜空。
魏林闻言,心头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之色。
一时间,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二哥依旧卧病在床;四弟则远在宁州;至于五弟嘛,年纪尚小。舅父,您究竟打算何时动手呢?”宋承煊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氛围。
魏林微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哦?那么依你之见,又该选在何时才最为合适呢?”
宋承煊略作思考后回答道:“如今正值年末,各地官员皆需回京述职。待到元宵节过后,他们必然会返回,不如就元宵节动手?”
魏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嗯,的确如此。距离元宵节不过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提前准备好充足的人手和详细的计划。”
宋承煊紧接着提醒道:“丞相那边可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否则一旦走漏风声,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这话,魏林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回应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我这边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你……”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宋承煊,似乎对其有所怀疑。
“舅父难道认为我会轻易放弃这个位子吗?”宋承煊挑了挑眉,目光直直地盯着魏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魏林皱起眉头,欲言又止:“毕竟你之前……”话还没说完,便被宋承煊打断。
“之前得知母妃并非我的生母时,确实有些冲动,但那也不过是一时的情绪罢了。这可是皇位啊!试问天下间,有谁能真正抵挡得住登上那个至高无上位置的诱惑呢?”宋承煊双手抱胸,眼神坚定而充满野心。
听到这里,魏林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管住你自己,莫要再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舅父放心便是,我心中有数。”宋承煊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在即将踏出房门之际,他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道:“对了,听闻魏河已经通过了乡试,不知是否属实?”
魏林点了点头,应道:“没错,他确实过了乡试,来年还要参加春闱。”
宋承煊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如今他是堂堂丞相的独子,居然还要去与那些平民学子争夺春闱的名额,岂不可笑?依我看,倒不如直接将这名额让给更需要的人。”
魏林脸色一沉,追问道:“殿下此言究竟是何意?”
面对魏林的质问,宋承煊并不慌张,只是淡淡地反问道:“舅父难道不打算重用魏河么?”
魏林面露迟疑之色,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回应,仿佛真的从未将魏河这个庶子放在眼里一般。
“呵呵,果然如我所料,舅父向来都不曾正眼瞧过他。”宋承煊摇头叹息着走出了房间。
魏林微微眯起双眸,对着身旁的管家沉声道:“将魏河给我叫来!”管家不敢怠慢,赶忙应声而去。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只见一个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的少年快步走来。到得跟前,魏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轻声喊道:“父亲。”
此时的魏林,正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这个孩子,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着魏河。而魏河则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心中虽有些疑惑,但却不敢贸然起身。
魏林并未立刻让他起来,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