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修本来气咻咻的脸,在看见一百颗上品灵石时缓了几分。
看在给的多的份上,先不生气了。
老医修收了灵石,飞快写了药方。
莲厌回头对邵阗说:“我送曾伯伯回去,顺便给你取药来,你乖乖的。”
老医修闻言鼻孔出气,呵呵了声,阴阳怪气的学她的腔调,夹着嗓子:“你乖乖的~”
莲厌满头黑线。
不敢回头看邵阗的反应,推着老医修就往外走。
多大年纪了,还睚眦必报。
她捆了那么一会儿,把握着分寸,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
“等下,老朽有个问题。”
莲厌以为是关于治疗邵阗的问题,停了动作,神情严肃,“怎么了曾伯伯?”
老医修狐疑地看看莲厌,又看看病榻上神容疲倦苍白的少年。
“你俩……一夜要水几次?”
他原是不信瑶光峰盛卖的话本《大师姐狂御凡人炉鼎之一夜七次君》,可是看少年身子骨被折腾成了这样。
他有些不确定了。
莲厌一懵,什么要水几次。
她以为是晚上起床喝水。
眨了眨眼说:“这要分情况。”
老医修:“最多的时候几次?”
莲厌皱了皱眉,这跟治疗有关系吗?
不过最多的应该是在森罗谷猎杀妖兽的那次,晚上烤肉时盐巴撒多了,睡觉的时候特别渴,大概起来喝了十来次水。
“十来次吧”,莲厌回答。
“曾伯伯,你问这个做什么?”
禽兽啊!
老医修眼神谴责,欲言又止,同情又怜悯地看了榻上的俊秀凡人一眼。
难怪把人折腾成这样?
看来那话本上写的有误,真实的天璇峰小仙子比话本上更禽兽可恶!
邵阗依旧在低低闷咳,他头脑昏沉的厉害,却舍不得睡去。
屋内炭火燃得极盛。
小仙子和老医修走后,屋内就恢复了安静,只余炭火的噼啵声和他咳嗽的轻喘。
小仙子太过单纯,可他却听懂了老医修的意思。
这是误会他身子亏耗成这样,是小仙子夜夜采补所致,他本来想解释,但知道小仙子脸皮薄,也许解释了会让她更尴尬,便罢了。
老医修在瑶光峰有自己辟出来的药园。
被莲厌送回来后,没甚好气道:“你且等着,我去给你抓药。”
“好。”
傍晚落了雨,院中晾晒的药材都被搬到了廊檐下。
莲厌嗅着空气中灵药的味道,走到廊下,看着老医修忙忙碌碌的挑拣药材,测试斤两。
忽然,眸光瞥到了一个竹筐里,有一本半扣着的蓝皮书。
她本没在意,以为是医书。
然而目光再扫过去,看见了“恶毒大师姐”五个大字。
濯光宗的恶毒大师姐,除了她以外还有谁?
莲厌嘴角抽了抽,瞟了眼躬腰挑拣药材的老医修。
心说,多大岁数了也看八卦。
一边又有点好奇宗门内撰写话本的弟子,又如何编排的她?
她踱步走过去,还没看见蓝皮书后边的字,就被老医修喝住:“药抓好了,回去文火煎熬,每日两次,风寒便可痊愈。”
“好。”
“对了,期间不要同房。”
莲厌嘴角一抽:“……”
“行了,走吧,老夫要歇息了。”
莲厌带着药材回了天璇峰,去小厨房煎了药,端去了邵阗的院子。
“若是觉得苦了,我去后山给你寻点蜂糖来。”
汤药放置了会儿,莲厌犹疑问。
她自己其实也很喜欢吃糖品蜜饯,但是上回去竹溪镇除妖,一心惦记着筑基丹,忘了买。
她上次清理乾坤袋才发现,这几年她所有的甜品蜜饯都是沈椿棠送给她的。
想到沈椿棠虚伪的讨好是别有目的,那些蜜饯啊蔗糖啊就都被她丢了。
邵阗摇了摇头:“不用。”
莲厌说了声:“行”,看他额头都沁出了汗,用绢帕替他擦了擦,无意中碰到他的额头,两人相视又是一片静默。
良久,莲厌别开目光:“我这样碰你,你欢喜还是讨厌?”
她记得他讨厌别人碰他。
可是如果治疗的方式必须是用元婴去滋养调理邵阗的身体,那今后触碰就不可避免。
邵阗没有说话。
莲厌心里有些丧气,其实她对小可怜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就像对大师兄和闲观师兄说的那样,她如今只想一心问道。
情情爱爱都是浮云,只会阻碍她的道心。
但是出于各种原因,她又不能不碰邵阗。
“你若不喜,那我去同大师兄说说,我同他多年情分,借助一下他的元婴帮你……”
他话未说完,就被少年冷声打断:“没有讨厌。”
他不讨厌,并且还可耻地期盼着。
天罡情煞阵,涤尽他的七情六欲,却未能斩断他的情丝。
轮回三百年,他的情感在慢慢回笼,天罡情煞阵对他的影响在一次次躯体与灵魂重塑中变得薄弱。
可他自己却知道,从他夺过母亲手中的天雷鞭,一鞭鞭狠戾地抽打在那个幻想中的母亲身上时,从前那个卑微乞怜的少年天神,就已经被天罡情煞阵抹杀掉了。
现在的他,想得到什么,就一定会不择手段,铲除障碍。
莲厌眨了眨眼:“不讨厌吗?”
少年看向他,长睫颤动:“嗯。”
莲厌笑了笑:“那好,那就不找大师兄了”,其实她心里也没底,秦浮光和她解除婚约后会不会帮他。
如今自己和大师兄已经解除婚约,沈椿棠应该会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和大师兄表白吧?
毕竟沈椿棠为了拆散她和大师兄,连心悦她这样的离谱谎言都能说出口。
“快喝药吧,你出了一身的冷汗,待会喝完药洗个澡,多盖两层被褥出出汗”,莲厌将自己为数不多对风寒的了解说了。
“我去给你烧热水。”
莲厌转身准备出去。
少年因为风寒而微哑的声音自背后唤住她:“主子,有一件事……”
莲厌回眸看他:“什么?”
邵阗抿着唇,黑眸如渊:“在瑶光峰,主子说过问我是否愿意结为道侣一事,如今可还作数?”
这个问题在他心底憋了数日。
如今说出来,心里却踟蹰万分。
他知道那日小仙子兴许就是随口一说,这话由他问出来,着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