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门从降生便知道自己是恶魔,虽然他的双亲其实都是天使,只不过一个是堕天使,一个是天界的大天使。
所以玛门也很诧异,黑色羽翼和白色羽翼的天使,能孕育自己这种黑色蝙蝠一样骨膜翅膀的恶魔么?
所以玛门不止一次的问过路西法,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和米迦勒的…
不过路西法总是用冷漠的眼神看他,并不正面回答。
其他恶魔则都表示,除了米迦勒,还能有谁让地狱之主孕育生子呢?
米迦勒虽然只是偶尔来,但给予玛门的,总是无穷无尽的宠溺。
可以说玛门后来的嚣张性格,有大部分原因是米迦勒宠溺的结果。
当然,路西法忽视淡漠的态度,也助长了玛门的坏脾气。
所以玛门就像一个无人管教的恶劣顽童一样长大了,所有的恶魔都让着他…
在恶魔们的眼中,连路西法都不会因他犯下的错误而责罚他,他们这些普通的小恶魔们又有什么资格去管教他?
米迦勒自然是因为见玛门的日子太少了,自然也没发觉玛门的性格在逐渐变得恶劣残暴。
路西法则是根本不想多看玛门,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提起他曾经孕育过这样一个生命。
但即使这样,玛门还是凭借自身天性,拥有着强大的恶魔之力和绝美的五官。
任何一个初次见到玛门的人,都会被他的外表所蒙蔽。
虽然路西法曾经拥有太阳一般的金色长发,随着他的堕落,而变成了如夜色一样的纯黑,玛门还是继承了米迦勒的火色红发。
只是米迦勒惯于将长发束在脑后,而玛门则干脆将头发保留在肩膀处的长度而已,并且和米迦勒一样,两人都是微卷的红发。
所以玛门总让人有一种错觉,觉得他的性格也会同他的外表一样精致细腻。
但其实却截然相反,他从小便惯于恶作剧,每每让人气愤不已的时候,又会用他精致的脸庞,火红色的魅惑瞳孔,以及勾起的薄唇去诱惑别人,让人因此而忘却了他所做的恶劣举动。
但随着玛门的成长,他曾经雌雄莫辨的身形发生了变化,宛如雕塑一般的肌肉线条,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完美杰作…
但很可惜,他背后的黑色骨膜翅膀昭示着他毋庸置疑的是个恶魔。
米迦勒有时在想,大概是路西法孕育了玛门的时候,使用了太多的暗黑晶石,所以让玛门身上的恶魔痕迹过于显着了。
不过玛门是很满意自己的外形的,尤其是所有见到他的男男女女,无论是恶魔还是人类,都会为他倾倒, 这让玛门上边总是追求者无数。
直至玛门遇上了一个特别的人,也不能说是人,因为那个看起来像是人的家伙,被刺穿了钉在墙上,还依旧活着。
但他又不算是活着,因为玛门发现他既没有心跳,也没有脉搏,如果仔细观察,他其实也没有所谓的呼吸,只是他身上流淌的血液是红色的…
紧闭着双眼,瓷白的皮肤,金色的卷发,凑近看的话,连眼睫毛都是金色的,如同那个天使父亲给自己说过的,堕天使父亲曾经的样子…
玛门觉得很有意思,手握上那柄贯穿心脏的剑柄,那人立刻睁开了猩红的眼,瞪着自己,张开猩红的唇瓣,立刻露出尖锐的犬齿,就要向自己扑来。
只是碍于被长剑定住了身体,纵然奋力向前扑,但除却留下更多血液以外,丝毫威慑力都没有,直至自此耗尽体力,大口喘着粗气,虚弱的挂在剑上。
玛门觉得这既不是恶魔,又像恶魔的人很有意思,美丽却有刺,于是决定要把他带回去,地狱里那么多恶魔和堕天使,总有人知道这是个什么种族的人。
于是玛门用力一拔,那柄长剑就从墙壁上脱离,那人向前倾倒,玛门继续猛力一拔,把张口要咬上来的人一推,剑就从那人透胸穿过的身上拔了出去,那人向后撞击墙壁,顺着洁白的墙壁滑落到地面,留下一片拖曳的血痕。
玛门看看手中的长剑,上面有倒五芒星标志,想来这人就算不是恶魔,也同样是见不得光的种族。
玛门自然是不怕这种魔器的,对自己根本构不成伤害,看来对这个人也没构成多大伤害。
一手抓着长剑,一手从地上捞起已经虚弱无比的人,只是刚捞起来,那人就张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瞬间有被吸食了血液的感觉。
玛门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传说中的血族,靠吸血为生的种族…怪不得生的这样好看…据说纯种的血族都长的好看,就如同等级越高的恶魔越好看一样。
只是被吸血而已,玛门是不在乎的,就这样扛着啃咬他手腕的人,另一只手拎着剑回到了地狱。
地狱里的人见到了浑身血污的玛门,以为他受了伤,结果发现他神采奕奕,肩上扛着一个被血液浸染的人,想来,那血液是那人的。
没有理会询问他的人,玛门直接扛着人就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把肩上的人顺手扔到了床上。
吸食了恶魔血液的血族青年脸色绯红,唇齿间残留血色,嘴唇嫣红,猩红的眼瞳迷离着毫无焦距,还泛着不自然的水光。
玛门把长剑扔到一边,将身上沾了血污的长袍脱掉,看着手腕上的齿痕,露出邪气的笑,“吸食恶魔的血液…呵…不知道血液中也会被下了咒术么?真是太单纯了…”
自此地狱中的恶魔们有段时间不再看到玛门四处生事了,直至有一天米迦勒又来,四处寻不到玛门,才有人说玛门自从带回来一个特别漂亮的人之后,就很少出门,才终于有人想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
但是玛门的房间,谁又敢随意进去呢?
只有米迦勒推门走了进去,玛门没在,可昏暗的房间里还是有动静的。
是锁链的桄榔声。
米迦勒寻声望去,床上缩着一个人,金色的卷发,猩红的双眼,金色的睫毛轻颤着,红唇中露出尖锐的犬齿,瓷白的身体只裹着床单,锁链禁锢着那人的脖颈和四肢。
看到米迦勒进来,那人显然吓了一跳,紧张的向内缩了缩,发现虽然也是红色的头发,但很显然不是玛门 才稍稍放松了精神。
“你是血族?”米迦勒当然能从对方的特征认出来所属。
“是,我是该隐之子,克里瑞斯。”金发的男人出声寻求救助,“能帮我解开么?”
米迦勒尚在犹豫,玛门推门进来,“那可不行。”
米迦勒侧身望向玛门,“前段时间血族爆发了内战,被创造出来的三代血族,几乎将亲生子的二代血族斩杀殆尽,现在已知的,好像只有他一个存活下来了…你是从哪儿找到他的?”
玛门便把看到他时的情景说了一遍,然后对米迦勒说,“所以说是我救了他对吗?”
米迦勒一时语塞,好像这样说也没错…
这时床上的克里瑞斯却反唇相讥,“是这样的救法么?锁起来,任人鱼肉?”
玛门耸耸肩,“如果不是我,可能你就会死,而且你是因为吸食了很多血液才会活下来的,不该乖乖听我的话么?”
米迦勒还在琢磨如何劝玛门正确对待让别人报恩的方法时,玛门又问米迦勒,“路西法以前是和他差不多的模样么?”
米迦勒瞬间明白了玛门的执着,原来…是这样…
自从玛门降生,路西法几乎没有对玛门有过多少疼爱的表露,大多时候都是冷漠且平淡的。
相比较而言,米迦勒似乎更外放一些,玛门问过很多次,是不是路西法不喜欢自己,米迦勒总是说,是因为路西法堕天之后性情大变,以前曾为大天使长时的路西法温柔又细心…
也许是过多的描述了些以往路西法的样貌和行为,所以现在玛门遇到了一个与路西法曾经外形极为相似的人,就牢牢抓紧了,不愿放手。
“嗯…是…很像…”不得不承认,就五官的精致度和金色如阳光一样的卷发来看,确实…有些像,但…又不太一样,毕竟路西法曾经是纯净圣洁的天使,而克里瑞斯则是吸食血液为生的血族,依旧是一个光明一个黑暗。
但无可奈何的是,就因为这几分相像,克里瑞斯成了玛门的囚鸟,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他的掌控,尤其是玛门身为地狱的第一战力,克里瑞斯根本打不过他。
且玛门主司贪欲,他的血液中就含有让人欲罢不能的邪恶贪念,如果当初没有吸玛门的血液还好。
现在,克里瑞斯根本就无法脱离玛门的掌控。
只要玛门勾勾手指,无论克里瑞斯如何抵抗,都没法脱离来自血液的控制。
无法控制的臣服,无法控制的受他驱使,无法控制的为他沉沦。
那种身不由己的被身体出卖灵魂的感觉,让克里瑞斯痛苦的几乎要撕裂自己,但没有办法,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屈从与玛门的各种需求。
直至拉斐尔的一次来访,他见到了不知第多少次在啃咬自己手腕血管的克里瑞斯。
拉斐尔是被浓重的血腥气味引去的,那个方位是玛门的房间,一开始拉斐尔以为是玛门出了什么事。
虽然拉斐尔不喜欢玛门,但毕竟是路西法和米迦勒的孩子,他也不能明知对方有危险而不出手的道理。
于是推开房门,就见床下坐着一个身穿白袍的人,只是白袍已经被大片的血色浸染。
金色的卷发下是病态瓷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尖锐的犬牙正在撕咬被铁链束缚的手腕,血肉翻起的筋脉模糊一片,可他还在继续,似乎不知疼痛一般。
拉斐尔立刻冲了上去,按住血肉模糊的手腕,“你疯了?!就算是血族,这样也会死的!”
猩红的眼眸中是决绝的狠厉,露出一丝疯狂的笑意,“是么?那就试试吧…”
那只拉斐尔第一次见克里瑞斯,明明是血腥残忍的画面,但他绝美的面容却让人生出想要去保护他的欲望。
“你又在试图挑战我的耐心?”身后传来玛门的声音。
拉斐尔回头看,“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好远就闻到了血腥气味。”
玛门几步走过去,拉起束缚在克里瑞斯脖子上的铁链,克里瑞斯立刻就被拖拽起来,失血的身体毫无气力,如同一个残破的金发布偶被提了起来,被迫仰头对上了玛门的脸。
“又不听话是不是?不乖的孩子是要收到惩罚的…这次你想被怎么罚呢?”玛门勾起唇角,明明是在笑,却让人生出森然的寒意。
拉斐尔一直都知道玛门很疯,不知道是不是路西法堕天后心性大变的缘故,反正玛门的残暴是拉斐尔不大能忍受的。
而很显然,克里瑞斯已经习惯于被这样对待了,也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容非常凄惨,破碎感十足,“那就斩了我的头颅,挖出我的心脏,我就会彻底听话了。”
很明显的求死之心,拉斐尔知道,血族是不能自杀的,他们无法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他们背负的诅咒里就有的最残忍一条,永生不死的诅咒,即便残缺到四肢都没有了,但只要头颅和心脏都还有,他们依旧可以修复,可以继续活着…真是所谓的活受罪。
所以玛门也在与克里瑞斯的相处中慢慢明白了,无论他多残暴的对待克里瑞斯,他都能恢复如初,只要提供给他足够的血液。
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恶劣的循环,玛门就像得到了一个永远不会被玩坏的玩具一样,克里瑞斯成了他最大的消遣…
“玛门,他也是个生灵,有思想,虽然不死不灭,可他也有感觉也会痛,也会有伤心难过,你不能这样对他。”拉斐尔还是忍不住对玛门说道。
“可我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所以他也得喜欢我,想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对吧?”玛门扯着克里瑞斯脖子上的锁链,“而且我还救了他,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我?有什么理由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