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带着众弟子赶来,便看见倒在地上的温桑桑和秦九昀。
两人躺在那里,好似已经远离尘世人间,可是那紧紧握着的手,好像在诉说着一场艰难的爱恋,结局无论是好是坏,都有遗憾。
杨裳是跟着闻天一起来的,因为她不信秦九昀就这么死了,这一路过来靠着自己心底的那股信念才走到了这里来。
当她看见秦九昀和温桑桑一动不动地倒在那里时。
她呜呼一声:“妈呀!终于找到他们了!”
杨裳双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一旁的弟子连忙对闻天说道:“大师兄!又晕一个!”
一路过来,不是瘴气便是妖魔,他们的弟子都受伤了几个,现在杨裳也晕了,在他们看来,也正常。
闻天脸色如常:“都带回去!”
…
苏州城。
瘟疫一事已过,只是几桩案件的真凶尚且没有查明。
而且宋家主宋若突然瘫痪了,如今躺在床上,做什么都需要人伺候。
那宋家少爷宋岫那晚被妖劫持,最后竟被一村民发现睡在田地里,等宋岫回家以后,发现自己的父亲竟已瘫痪在床。
宋岫浑身狼狈,连头发里都是农作物残渣,看着瘫痪在床无法言语的父亲,他万分悲痛地跪倒在床边。
“爹!!”
宋岫的泪水瞬间溢出眼眶,如若不是他去见那“妖物”,如果他好生呆在书房里念书,没去顾及那点儿美色,他爹说不定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现在苏州城里都在说,他爹因为思虑他,所以才会突然中风。
躺在床上的宋若浑身干瘦如柴,这是他遭遇的反噬,如若不是闻天赶来,替他保住了一命,他宋若早已在徘徊到了阎王殿里。
宋若只有一双混浊的眼能动,他看见宋岫完好无损,眼眶微红。
宋岫跪在地上,脸色急切看向一旁端着药的宋澜:“舅舅!我爹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他!”
宋澜放下手中的药,叹息道:“宋若,闻修士说舅父是因为看见他被妖挟持,心肌梗塞,所以才会突然中风,至于救他的办法…闻修士说了,舅父年事已高,若是强行用药或者其他方法,恐怕会造成反噬啊!”
宋岫的头低了下去,他跪在宋若床边,悔恨的泪水流了出去。
宋澜拍了拍宋若的肩膀:“宋若,你父亲如今倒下了,你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宋家家大业大,你也是时候挑起这大梁,而不是做一个只知晓耍小心机的公子哥儿了。”
宋岫抬眸,脸色微怔地看着宋澜,宋澜竟然知晓自己平日的作风。
宋澜:“好生陪陪你父亲吧!”
宋澜转身离开以后。
宋岫跪在宋若床前,他眼底多了几分坚定的决心。
…
苏州城某府邸。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女子碧色的裙摆,往上是不堪一握的柳腰,白皙的丰腴…一只素手挡着面前有些刺眼的光。
素手移开,露出底下一张绝美的芙蓉面,唇如含珠,眸如春水。
温桑桑只觉自己似是睡得够久了,如今重新回到了这儿,她竟有些恍惚。
而现在,也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她关上房门,周围无一人值守,没有看管,没有禁锢,或许她与那些人的缘分就在这个平常的午后消散了。
她独自朝着府外走去,沿途会与几个玄天宗的弟子擦肩而过,可他们也只是略微点头,并未拦下她。
温桑桑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出府外,她站在街上最后朝着这座府邸看了一眼。
竟是秦九昀在苏州城的那座府邸,思及那个人,温桑桑思绪一时有些乱了。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朝着人潮拥挤处走去。
秦九昀刚醒来时,房中空无一人,他坐起身,微靠在床头,巨大空洞感让他浑身无力。
一只鹦鹉从外飞进来,停在鸟架上,便是一通喋喋不休道:“主人!!狐狸精她跑了!!她又跑了!!”
秦九昀眉头微皱,依旧闭着眼。
鹦鹉精:“主人!!我刚才看见她往码头去了!!她这次可不知又要去哪儿?!你快去追她啊!!”
秦九昀抬手抚额,他掀开簿被从榻上下来,男人身姿挺拔闲适,一身青色长衫宽松修长。
秦九昀刚起身,门被人推开,杨裳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见他此刻这温润公子的打扮,一时和那个冷厉的锦衣剑尊搭不上边儿,不过那眼底的冷意倒是如出一辙,杨裳略有些拘谨起来。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杨裳将药放在桌上。
秦九昀微微颔首。
只是杨裳站在那里,并未有要离开的时候。
秦九昀:“你还有事?”
杨裳低头看着紧紧纠缠的手指,“不是…我…”
秦九昀看出杨裳有话要说,他道:“你想说什么?给你父亲报仇一事?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实现诺言的。”
杨裳定了定心神,“秦修士,我来是想和你确认一件事。”
“一件事?何事?”
杨裳:“秦修士,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不姓秦啊?”
秦九昀只是脸色微变,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恕难相告,你可以离开了。”
杨裳却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拿出一本陈旧的日薄,她对着秦九昀说道:“这是我父亲葛周的日薄,我希望秦修士能听我说完再赶我走。”
秦九昀看着那日薄,眼底晦暗。
杨裳:“我父亲年轻时走南闯北,得罪过许多人,也结识了许多人物,曾有一位好友向他托付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彼时父母惨死,我父亲几乎是把那个孩子当做亲生孩子一样对待,所以我父亲把他毕生所学都交给了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的姓名便叫殷子瞻,而殷这个姓氏,当时能对上的名号的,便是南明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