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城门!\"周兴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家主子是京兆府尹,长公主之子,快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纪辞宴终于支撑不住,从马背上跌落。
他感觉自己在雨水中漂浮,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声:\"快传太医!\"
\"大人受伤了!\"
长公主府内,灯火通明。
丫鬟们进进出出,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
长公主站在床前,手中的帕子已经被绞得不成样子。
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心如刀绞。
\"长公主,太医说...说公子失血过多,又中了毒,怕是...\"郑嬷嬷哽咽着说不下去。
长公主身子一软,无力地坐到了凳子上,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玄色翟衣铺展如垂死蝶翼,九尾凤钗坠下的东珠簌簌作响。
“长公主!” 郑嬷嬷见状,慌忙伸手扶住她,眼中满是担忧。
“不论如何,宴儿都不能死!” 长公主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死死地盯着郑嬷嬷,一字一顿地说道,\"去告诉太医院——若宴儿有事,所有人提头来见!\"
“还有他们的家人!”
郑嬷嬷颤巍巍的回道:“是!”
她当然知道长公主说的都是真的。
长公主李荟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更是辅佐皇帝登基的功臣,身份尊贵,做事更是说一不二。
驸马当年偷养外室,长公主何等骄傲,眼睛里哪里容得下这等沙子。
盛怒之下,她亲手挥刀,斩了驸马和那不知廉耻的外室。此事一出,朝臣们纷纷上奏,指责长公主以权压人、滥杀无辜,还搬出女子杀夫是大罪的律例。
皇上不仅没理,反倒将上奏的大臣贬斥。
纪辞宴是她唯一的儿子,可不能有一丁点事,若不然她怎么活得下去。
【不好了宿主,男主现在受了重伤,还中了毒。命在旦夕。】
“不行,我得去看看,让我入他的梦。”
曲承欢进入纪辞宴的梦境,还未看清周围的环境,一把刀从背后架到了她的脖颈。
吓得曲承欢娇躯一颤。
“你是谁。”身后的男人声音带着冷意。
曲承欢想转头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子,男人手上的刀又紧了一寸:“别动。快说,你来京兆府有何目的?”
“你可是京兆府尹纪辞宴?”曲承欢问。
“正是某。”
“大人,您忘了,您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抢救,长公主正在旁边抹眼泪。”
突然,纪辞宴感觉浑身疼痛,手里的刀也握不住了,“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周兴,周兴。”他大喊着。
可是没有人应他,此时的纪辞宴呼吸困难,全身僵硬,视力开始逐渐模糊,
曲承欢才转过头来,打算扶起他。
“走开。”纪辞宴用尽全身的力气,“休要碰我。”
这人,非要给他点教训才行。
曲承欢蹲在他面前,拿出一颗药丸:“我是来救你的,你脾气倒还大得很。”
说着就放到纪辞宴的嘴里。
曲承欢就这样消失在纪辞宴模糊的视线中。
【宿主,你怎么不救好他。】
“上来不由分说就上刀子,先给他点教训。先保着他的命就行,以后再说。”
【……】
太医院的人个个神色凝重,眉头紧锁。
他们不眠不休,拼尽了全力,将自己毕生所学的医术都施展出来,
才勉强把纪辞宴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然而,如今的纪辞宴也仅仅是吊着一口气,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启禀长公主,臣等用尽毕生医术,才只是堪堪将人暂时保住。只是公子身上中的毒,我等实在没见过,怕是解不了,还请长公主降罪。”张院判领着一众太医跪在长公主脚下,老迈太医的额头紧贴冰冷地砖。
其余众人只将头埋的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们想活命,但更想家人活命,人是真的救不回来,只能先认错。
李荟闭了闭眼睛:“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太医们如临大赦,立即退出门等候。
“郑嬷嬷,张贴告示,请天下名医为我儿诊治,若将我儿治好,赏黄金千两。”
“是!”
……
“纪辞宴还没咽气吗?”男子口气阴狠,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一身锦袍就知道其身份不低。
下属拱手抱拳:“回主子,长公主已经派了人张贴告示,延请名医。昨日又换了告示,说能治好,便封伯爵。想来纪辞宴就在须臾之间。”
瞧瞧,长公主的地位,救治公主的儿子就能得一个爵位。
当然,这也是多年来对皇帝的忠心,才换来的无上信任与尊贵。
“呵!”男子讥笑一声,“想来这伯爵封不出去了。”
最好的大夫都在京城,先不说纪辞宴身中数刀,还有那毒,可是他从西域弄来的,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若不是皇宫里的好药材都紧着他用,怕是早去见阎王了。
……
长公主府内,这几日仿佛被阴霾笼罩。
这几天进进出出多少大夫,都是昂头挺胸的进来,好些的低头丧气的出来,甚至还有被打出来的。
眼看着儿子一天天发白的面色,李荟的精气神也被拿走了。
她的这个儿子跟他爹不一样,她有着长公主的身份,完全能庇护儿子。
可纪辞宴偏偏是个上进的孩子,不仅能吃苦、上进,学的文武双全。
更是拒绝了皇帝给他的闲职要差,选择了京兆府这个吃苦受罪的地方,专挑那些棘手难办、吃力不讨好的案子去做。
如今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竟然被人追杀。
“儿啊,宴儿。”长公主坐在床前呼唤着纪辞宴的名字,用帕子擦拭着眼泪。
郑嬷嬷扶着长公主出了房门,犹豫再三,她终于开了口:“长公主,老奴还有一个法子,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李荟脚步顿住,侧眸冷冷瞥了郑嬷嬷一眼,吐出一个字:“说!”
郑嬷嬷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公主,老奴听闻,民间有冲喜一说。若是能给公子找个姑娘成亲,或许能冲去这灾祸,借喜气让公子好起来。”
“荒唐——”长公主拂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