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门上有个大大的匾额,‘大雄宝殿’。
许南兮眼中满是疑虑,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前朝藏宝库?
她曾经翻过一本前朝的一本《皇宫怪谈奇闻录》,上边有过寥寥数语的记载。
此事已过去许多年,只依稀记得前朝皇后娘娘携太子逃离后宫时,随着她一起消失的还有一国库的金银珠宝。
以便日后,他们能东山再起。
那太子叫‘青钰’还是‘青莀’来着?时间太过久远,她也记不太清了,反正跟‘青’有关。
叫什么‘大雄宝殿’?
不如干脆叫‘狗熊一窝’好了。
许南兮都被自己这个奇妙想法逗乐。
又想着殿里或许有数不尽的财宝。
管它‘青雄’‘狗熊’,只要有钱,让她叫啥都是没关系的。
现在又无旁人在侧,何必再装贵女?!
尽管脚踝还很痛着,她还是欢呼着朝大殿一瘸一拐而去:“但愿有宝贝,否则老娘定砸了你这个‘青雄宝殿’的牌子!”
踹了一下殿门,蚊丝不动。
殿门因为地龙翻身,竟是有些微的扭曲变形。
“我踹我踹我再踹,哎呦……”
门没踹开,脚尖倒是撞得生疼,她半蹲着身子,双膝微曲,抱着脚尖直嚷嚷。
若是表妹在此就好了,估摸着也就是一脚解决。
何必像她这般费事?
“果然如那厮所说,还是太不中用了些。”
她忽地忆起宋迟那厮老是在她耳旁戏谑‘还是太不中用了些’,不觉自嘲出声。
之后,许南兮再也不敢随性肆意妄为。
她又轻轻推了推那扇殿门,仔细观察一番,然后把它提起,门竟是‘吱呀’就打开了。
后面她用力过猛,竟一时无法控制,她踉跄一下,差点扑倒在地。
她用手撑地,稳住身子。
殿内却是一片狼藉,夜明珠上好似都蒙上了厚厚一层灰。
整个屋子显得格外的朦胧,空气中带着呛人的火药味道。
此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神女,神女!快来救救我!”
突然音的声音,差点没把许南兮吓死。
“谁?谁?”
许南兮在屋内转了一圈,竟是不见一个人影。
“莫非又遇到鬼了?不对,鬼不会发出声音。”而现今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许南兮拍着胸口,自言自语。
“是我,是我。我在此!”
许南兮满眼惊惧,又环视了一圈,再次确定屋内无人。
虽心里还有惧意深深,但她还是大着胆子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我不怕你,给老娘滚出来。”
“本道长当然是人了。”玄机道人应道。
“你若是人,为何不显出身来,在此装神弄鬼的?”许南兮双眼警惕,担心从旁窜出什么吓人的玩意。
玄机道人嘴角抽了抽,他何曾不想显身,只是他现在能吗?
答案是显然不能。
久久不见回应,许南兮又追问道:“你现在何处?”
“你低头,看看炉鼎之下。”玄机道人声音低沉。
此事太过丢脸,他实在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什么?炉鼎之下?”许南兮以为自个幻听了,但还是低头去看屋子中央那个巨大无比的炉鼎。
她的视线一寸寸下移,蓦地她看见炉鼎之下有个脑袋在一探一探。
她吓得心脏骤然收紧,指着那个怪物,尖叫出声:“啊......妖怪!”
那响声都快把那玄机道人的耳膜震破。
现在没有被那个炉鼎压死,反倒要被这个女人震死了。
他没好声气喝斥道:“闭嘴!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
他是世上鼎鼎有名的玄机道人,得道仙人。
世人都以得到他一卦而疯狂。
他的丹药能让人长生不老。
这个女人竟说他是低劣的妖精。
“你不是妖怪,为何躺在这炉鼎之下?”许南兮实在想不透此人怪异的做法。
“这样很好玩吗?”
许南兮还特意矮下身子,看了一下那个炉鼎大大的柱子,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压在下面,只留下手脚 尚可动弹。
若不是妖怪,这个柱子这般粗大,又怎能没被压死?
而且此人头发乱糟糟的,脸糊得漆黑一片,只剩两个眼珠子的眼白在那转悠,活似在灶台里躺过。
跟画本子里描述的蛇精一般无二。
见许南兮如此问,玄机道人的嘴角再是不可控制的抽搐了几下。
“好玩,好玩极了!要不你也来试试?”蛊惑之意,让许南兮都有些蠢蠢欲动。
她估摸了一下那个炉鼎的重量,有些可惜道:“可能不行,我无法抬起这个。”
她指了指这个硕大无比的炉鼎。
“你还真是好本事,又是怎么钻进去的?”
见她如此单纯天真模样,玄机道人气得吐血。
“你如何进去的,就如何出来,不就成了。”许南兮觉着此法甚好,提醒他道。
“我若是能出,还来求你作甚?”同这痴傻女子,再说一句,都是多余。
“那你是如何进去的?”许南兮更为好奇。
“莫非你犯了天条,被太上老祖罚没在此?”
否则谁人有力气把他压在此处?
在古代,若是遇上奇事,实在超出大家的常识,百姓们都是用神鬼蛇神来解释。
许南兮如此一说,倒是不意外。
玄机道人被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无语之极。
“我看画本说孙猴子大闹天宫,被如来佛祖压在太行山下,只有脑袋可以出来。”她炫耀道:“现今你被压在这炉鼎之下,也只有脑袋可以动弹,两者大差不差。”
“你还不承认犯了天条?”她对他嗤之以鼻。
她在给他找一个被压在此处的恰当理由。
玄机道人似乎再也受不了她的胡言乱语。
以她的奇葩思路,估计菩萨要压他在此五百年了。
他争辩道:“我是炼丹,炼丹炼的。”
似乎终于找到机会说出实情,他心里舒服了少许。
“你说你是炼丹药,然后炸了,才把你压在下面?”
谁信呢?她白了他一眼。
“丹药太猛,没控制好比例,把这地宫都快炸塌了。”玄机道人脸上有些涩涩。
实在没脸,若是世人知道此事,定会传为整个西晋的笑话,乃至整个天下的笑柄。
“你说今日的地龙翻身,不是地龙翻身,而是你捣鼓这些丹药造成的?”
玄机道人羞赧地点点头,“正是。”事实确实如此。
许南兮冲到他的面前,气愤地拿脚猛踹那个脑袋,凶残至极。
“我让你炼,我让你炼。”
仿佛玄机道人是她前辈子的仇人。
“我让你炼,我让你炼!怎么不把你炸死算了!留你这个祸害在此祸乱人间。”
几脚不够解气,她又重重踹了他几下。
“你这个疯婆子,疯婆子,快住手!”似乎觉得不对,忙改口道:“快住脚!给我住脚!”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玄机道人何曾被人碰过一根手指头。
今日连番被一柔弱妇人拿脚打脸,还不止一次,老脸丢尽了。
“你这炼的哪是丹药,你这炼的简直就是炸药!差点把我全家都给炸死了。”
她实在气恨不过,又踹了他几脚。
“停!停!停!”玄机道人不能动弹,只能大声喝止。
但还是被踹得灰头土脸,脸上更是不成样子。
“你就好好在此待着吧!”她嗤笑道。
还想她救他出来,想得挺美?!
他就在这个炉鼎之下,待到天荒地老。
省得他出来祸害,再把她的家给炸了。
“女侠,女侠,你救我出来再走。救我出来!”玄机道人急忙哀求。
“女侠,女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声音可怜兮兮的,与先前的张牙舞爪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