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紧紧抓住了黎明的手,“拜托你,把我的身体带回去后让我皇兄火化了我,我身子已经脏了,好脏、好脏,我不想死后也带着这具脏脏的身子下去见母后,我会疯的,求你……”
黎明握紧了她,“不脏的,殿下,您不脏,您是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最干净的,您不脏,霁将军还在下面等着来迎娶您,他为了娶您整天没日没夜的练武,您再坚持一下,您不会死的,我们都会想办法救您的。”
魏玖宁死死咬着唇猛然摇头,“不要,不要见他,我不配,不要,我脏……”
“不脏,不脏,公主您不脏。”黎明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拍着她的背部安抚接近崩溃的她,“公主不脏,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是我们的错,公主,您不要惩罚自己。”
魏玖宁什么都听不进,长达将近两年的折磨她早疯了,只是被她死死压制着而已,如今他们来了,她不用再坚强了。
她猛然吐了一大口鲜血,倒了下去,不安的拉着黎明的手,“秋乐还在宁心宫里,我喂她吃了假死药,还划了她好多刀,你救救她……”
随后她松开黎明的手,眼前浮现起璃国皇宫,还有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背影,伸手往前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终于可以回家了吗……皇兄、阿肆,还有……阿煊……回……家……”
手,无力的倒了下来,让黎明完全反应不及。
“公主!公主!”黎明颤抖着手摇了摇她。
她毫无反应,只是唇角隐约可见一丝笑意。
魏泽卿把苍国曾侮辱过她的人全部当众一刀一刀把他们凌迟,在他们快咽气时,给他们每人含了颗吊命的药丸吊着他们一口气,让他们看着自己的身子被狼群撕咬……
瑞希三年春,长公主魏玖宁回国,举国哀悼,家家户户皆为她抄颂了经文。
火葬这天,凤冠霞帔,十里红妆,魏玖宁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霁凌煊单膝跪在她旁边,牵起她的手放到脸上,“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宁儿,我们说好的,谁也不能食言,璃国我答应你我会守护好,也不会随意寻死,但你得在那边等我,不能不要我,宁儿,这一次你一定一定不能再食言,不然我死后找不到你真的会疯的……”
魏泽肆抿了抿唇,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姐一定不会再食言的,现在让她过去吧,别让她痛苦了……”
郁瑾笙也带着苏晚儿跟郁铭安出席了。
郁瑾笙知道苏晚儿忧心长公主,所以在接到黎明说要去接她回来时,他就带着她跟儿子过来了。
这一次,他们坐的马车过来,没有流民,没有战乱,只赶了不到两个月的路程。
他们隐没在人群中。
郁铭安大概也感应到了什么,第一次没有耍性子,乖乖巧巧的窝在郁谨笙的怀里握着苏晚儿的衣角。
火起时,苏晚儿跪拜下去,“恭迎长公主回家!”
见苏晚儿跪下来,郁铭安也挣扎着跳下郁谨笙怀里跪在苏晚儿旁边,学着苏晚儿的样子拜下来,奶声奶气,口齿不清一字一顿的艰难说着,“姨姨……空珠……回……家家。”
“恭迎长公主回家!”所有人皆朝那熊熊大火拜了下去。
魏玖宁去后,璃国太平,璃皇再也没有精力再管这些琐事,把位置传给了魏泽卿。
魏泽卿继位第一件事就是大肆举办女子学堂,打破女子不入朝为官、不得抛头露面的陋习。
魏泽肆带着陈心言离开了皇宫,满世界闲逛,到处乐善好施,没多久,几乎满天下都遍布了他的产业。
霁凌煊自请去了边疆再没回来过……
秋乐剃发为尼,长守慈宁寺,没再踏出过凡尘。
陵归彻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也要去慈宁寺,也要出家,但他没有摒弃凡尘,大师不肯收他,他便硬是住了进去。
秋乐看着每天都陪在她身边不远处的陵归彻叹了口气,“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陵归彻抿了抿唇,满心的不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秋乐走到他面前,无奈的看着他,“陵世子为何每天都跟在我一个小婢女身后呢?您应该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吧?”
陵归彻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了,陵家不止我一个嫡子,我已经不是世子了。”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根小发带,“我是来找你的,我七岁时被人贩子拐走,被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姑娘救了,我是想来报恩的,我不会打扰你为公主祈福的,我就只跟你身后,你不想看到我我就不出现,我也跟你为公主祈福,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已经离家出走了,我在陵家也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没地方去了……”
秋乐直直看进他眼里,“陵公子,我不想谈情说爱,也没精力再去谈,在苍国,我见了公主太多的不公,我的命是公主给的,我余生只愿为她祈福颂经,这样你也能忍受吗?”
陵归彻惊喜的点点头,“嗯,能的,余生我跟你一起为公主祈福,早日让公主摆脱自己的心魔,只要你不赶我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