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安冲那后生眯起了眼,抬手指向他,“能打赢他的身手,够不够?”
“大言不惭,你还能打赢我?”后生哼了哼,上下打量她,衣裳打扮看着倒是利落,可还是怀疑道:“你会不会功夫啊?”
方脸汉子连忙打圆场,“你别看他年纪小,功夫可不弱!”
一巴掌拍到后生肩上,“去去去,卸镖去,别添乱。”
“功夫不弱?”顾十安板着脸问方脸汉子,“是不是打赢他就能给我活干?”
“嘿……我这暴脾气!”后生嚷嚷一声,足尖点地飞身而起,抬掌直逼她肩膀。
不是杀招,只想吓退她。方脸汉子便没出声阻拦。
顾十安负手而立,眸光闪过一抹兴奋,刚才就想揍他了。
眼见掌风已到,顾十安不闪不避,抬起一脚踹在他胸口将其踹飞出去。
舒坦了!
要不是看出他丝毫没杀意,这一脚非踹断他肋骨不可,绝不会是皮肉疼而已。
“小猴子!”方脸汉子担忧地喊了一声,小猴子年纪虽轻可轻功一绝反应也快,真没想到他没吓退人不说反而被踹还躲不开,只能说眼前姑娘的速度和反应在小猴子之上。
小猴子空中借势翻身落地站定,没因被揍恼怒反而挑起兴趣,“再来,这回我可不会因你是姑娘家就让着你……额!”
话没说完,顾十安已快速逼近,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扭头问方脸汉子,“还要打吗?”
方脸汉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震惊她的速度,连轻功都没用就能这样快?
要是顾十安这会儿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同他说:我没轻功!
可她猜不到方脸汉子的心思,只是静等他发话,只要他点头,保管再揍小猴子一下。
倒在地上的小猴子不服气又挨了一下,“当然打!”手掌拍地,一跃而起,朝她攻过来。
方脸汉子只来得及喊一声,“住手!”你不是她对手!
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只听砰一声,小猴子又挨了一脚,依旧不重,像是在陪孩子玩闹,更像是驱赶烦人的苍蝇。
小猴子被激到了,起身还想动手,就听门内走出来一位年纪和方脸汉子差不多的男子,众人见到他都恭敬打招呼,“衡爷!”
来人名叫沈衡,是威震镖局的一把手,逢人都是笑模样,看着更像是酒楼掌柜。
“沈衡!还未请教……”沈衡笑眯的眼睛里露出对顾十安浓浓的兴趣,高手都送到门口了,没理由往外推,想到镖局又要添一员猛将,笑得连眼睛那条缝都没了。
顾十安一直注意他,下盘扎实气息沉稳功夫不会弱,自报家门道:“梅花坳,顾十安!”
沈衡原以为她是外来到此混口饭吃,没想到高手居然来自梅花坳,眼皮子底下的村子出了个高手?
“姑娘好功夫……”
顾十安不耐烦听旁人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抢白道:“能来挣银子吗?”
沈衡丝毫没有因被打断话而露出不悦,畅快答应道:“能,当然能,明儿一早你就过来。”
顾十安想了想,活计得问月钱,“能挣多少银子?”
“看你保的镖价值几何,可能几两,也可能几十几百两。”
几两?
几十两?
几百两?
顾十安抬眸望了眼门上的匾额,书有“威震镖局”四个字,苍劲有力气势磅礴,“成,我明日一早来。”
利落转身离开,她得回去告诉林南风这消息。
“衡爷不地道哇,只说银子,不说咱这活刀头舔血,遇上劫镖的……”
沈衡抬手打断方脸汉子的话,“咱清河县威震镖局还没有女镖师,这不正好嘛!老罗,那姑娘的身手不在你我之下,你还操心她?”
冲顾十安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跟去瞧瞧别被发现了,若是来历没问题身家清白,明儿个我可得好好同她聊聊。”
被揍了一顿的小猴子听到这话飞身跃上屋檐,踩着瓦片悄无声息追了上去。
顾十安几乎是在小猴子跟上来那一刻就刻意放慢了步子,不是小猴子跟踪不好暴露被发现,而是沈衡说话她还没走远,听见的!
没刻意去找,光是闻味道就清楚知道他的位置。
知道他们没恶意,顾十安便由着小猴子跟,正寻思找机会再揍他一顿报他说傻不愣登脑子不好之仇,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从街那头迎面走过来擦身而过。
男子大约三十来岁,一身短打,垂着头数钱袋里的银子连头都没抬一下,熟门熟路拐进巷子。
顾十安很确定没见过这张脸,可他身上的味道却很熟悉,她很确定自己闻过这个味道。
烟熏火燎的香火气,酒味中混杂着血腥气,似有若无透出股鹿味来。
奇特的味道,她想不记得都很难,可这股味道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不该是那个老道吗?
那天出现在村子里白发白须的老道身上便是这股味道!
在顾十安的认知里,气味是不会骗人的,林子里每一只猎物都有它自身的味道,可大多是血腥气。人的气味更复杂一些,各种香料、食物混合着汗味,这也让她更容易区分出来。
若是林南风在这儿,一定会告诉她这叫易容,并不是太值得大惊小怪的玩意儿,发生在老道士身上只能说明这是个招摇撞骗的老江湖。
可顾十安不懂,好奇心驱使下跟着男子七歪八拐来到一家赌坊门口。
男子撩开门帘进去,同守在门边凶神恶煞的打手谄媚问好,“刘哥!”
刘哥的目光扫过他拿在手里的钱袋,打趣道:“哟嗬,不少银子呐,这是又宰了哪个冤大头?”
“嘿嘿……小挣了一把,待会儿赢了钱请刘哥喝酒。”
“行,那我可等着你的酒了。”刘哥目送他进赌坊,扭脸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狗东西哪回不是输光了才走,还指望赢钱?呸!”
顾十安借着门帘被撩开时冲里头看了一眼,里头几乎都是男人,老的少的,穿着富贵的,也有衣衫破烂的,她草草扫过一眼没看到女子。
显然她跟进去会太打眼,思索着等男子出来还是回家问问林南风,心中万分肯定自个儿的鼻子很灵绝不会出差错,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件事。
她从前没想过,直到现在才想起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