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后,云飞带着伽笠来到了一处楼房的顶层。
虽然这里会被空中怪物看见,但至少影响不大。
“云飞先生,你看。”伽笠唤了云飞一句。
云飞看去,伽笠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但那只手,变成了利爪,通体漆黑,却反射着银色的光泽,并且远比人的指节更长。
“原来如此。”云飞恍然。
他最开始以为伽笠只是很好奇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人更多一点,还是食肉者更多。
现在看来,对方早已开发出不少的能力,此次出来另有他谋。
“你离开那几天,我一直在感受自己全身的变化。”伽笠解释道。
“最开始只是肌肉上的改变,我的身体远比其他人更灵活,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能够更快、更强、更柔软。”
伽笠似乎是回过神一般,利爪变成了正常的人类手掌,过程并不快,但也肉眼可见,只用了十出头秒。
伽笠语气中吐露着一丝渴求:“我想看看,我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云飞问道:“那现在呢?是打算猎杀,还是捕食。”
云飞倒没那么担心,伽笠很明显有自己的神智,不然即使据点再防备,伽笠如果被食肉者夺舍,肯定会有所动作,但系统是不会骗人的。
伽笠的介绍说是食肉者意识被压制了,那就是被压制了,伽笠绝对占据主导地位。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伽笠要测试哪一种。
是自己的战斗极限,还是自己的能力极限。
伽笠已经习惯云飞的那股未卜先知的感觉:“我想试试捕食。”
当初血咒实验室带给他的攻击,他现在还耿耿于怀。
说起来,这股力量是不是那次才觉醒的?
伽笠不知道,但总得试试。
两人的身体素质都和怪物一般,云飞不必多说,这家伙就是八倍体质被系统阈值限制,不然分分钟跑飞上天,而伽笠也是食肉者体质加上足够的身体了解,速度也很快。
两人只用四分钟,就来到了第一个地点。
是云飞挑的地方。
在处理血墙之前,他要先尽可能肃清这附近可能的怪物聚集地。
这里是一处医院,但并不是先前柯洛菲雅小队行进时路过的那个,而是一个战地医院。
在末世刚发生时,官方领导人们临时拉起的医院。
但正如很多避难所被攻破,这里是很明显也是被攻破,但也正因为在那之前有很多人聚集,加上药物,这里也多多少少有些怪物残留。
不是血月根本没有多少变异体在这里。
云飞虽然很想带伽笠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但在那之前,这里一共也就四五个需要注意的地点,现在无人机在处理其中一个,伽笠最多只需要陪自己处理两个,就可以换个地方了。
考虑到怪物都很弱鸡(对他俩而言),所以俩人都没有拿枪。
云飞又掏出了那把锤子,伽笠则是换上了一把军用砍刀。
医院不小,是用一个真正的废弃医院做基础成立的。
最初这个医院本来搬离正打算拆除,结果碰巧遇上末世,好歹是人多,拉了个不大不小的集体,虽然最后报废,但还是有物资基础。
远征秉持着不吃窝边草的政策,附加很多地方都没有勘察,所以云飞他们还是能捡到点东西。
再一次开了一扇门后,又只是三只普通怪物。
伽笠没什么意见,云飞倒是松了口气。
“还好。”云飞随口说了句。
“嗯?”伽笠看去,“说起来,云飞先生为什么这么担心据点?是因为秋岸吗?”
云飞愣神:“不只是因为这个,还有愚蠢的道德。”
伽笠把手直接插入怪物的身体,另外两只被云飞一下一个爆头击杀。
伽笠一边感受着怪物身上残存的鲜活血肉:“但是道德不正是构成文明的一部分吗?”
“我们要做的,不正是恢复文明吗?”
云飞看着其中一具尸体,搜索物资:“是啊,但是使用道德的是人,有好人就有普通人,有普通人就有坏人,我厌恶的是自己没办法分辨坏人,错误的把正确的道德给了不该给的人。”
云飞看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差。”伽笠如实说道,“当初那三只食肉者果然只是被逼急了,他们看似是吞噬了那些变异体,但我猜测,他们只是借用他们的身躯,增强自身。”
云飞有些没搞懂:“借用?怎么个借用法?”
伽笠把手从怪物身上收回,伸出,让云飞可以看见。
随后,伽笠的手变得极其恐怖。
每一丝血肉都变成了如同植物根系一般,绽放开来。
云飞脸上虽然有些克制,但依然很难以置信。
伽笠解释道:“他们把自己的身体像这样散开,插入到变异体体内,接替对方的身躯,一定程度上增幅,但无论是受伤还是攻击,都是变异体在承担,食肉者只是那个控制者。”
云飞恍然:“怪不得。”
当初那一战,明明食肉者只能汲取部分怪物的血肉,但“绑架犯”,“跑男”都完全把变异体“吸收”了,原来根本不是吸收,是这种血肉级别的控制。
“很难吗?”云飞又问道。
伽笠把手复原,收回手后摇头:“不清楚,看情况。”
“食肉者的吞噬是以细胞强度,意识强度来衡量强弱。”
“比如云飞先生,你的身体强度很强,意识似乎也不弱,那么食肉者如果想吞噬你,那么很可能会在吞噬之后,意识反被你覆盖。”
“而且,因为你的意识干涉,加上身体强度过高,吞噬过程也会极其困难。”
云飞点头:“所以伽笠你才能反压制对方的意识。”
伽笠却又摇了头:“是因为阿德诺博士的抑制剂。”
云飞一愣:“对啊,博士的抑制剂。”
他才反应过来,阿德诺到底是怎么制作的抑制剂?
这玩意能压制食肉者这种所谓至高意志造物,那得多厉害?
伽笠介绍:“被‘生机一号’辐射的个体,会被从基因层面改变,但如果这过程被任何外力干涉。”
“类似电击、高温、其他类别的辐射,同样对其身体进行深层次的干预,有可能会导致对方意识被破坏,成为无意识活死人。”
伽笠很认真的看向云飞:“这种人,阿德诺博士称之为‘药人’。”
云飞瞳孔一缩:“你是说……”
伽笠低头闷声道:“一命换一命。”
“‘药人’也算食肉者,但是对方的基因序列不属于食肉者,也不属于人类,会因为食肉者的互食性严重破坏食肉者的基因,但对人却没什么影响。”
伽笠摇了摇头,他一想起当初的事情,其实依然会感到难受,不只是因为那些牺牲的同伴,还以为他们的意识,仍然有一定程度上残留在他的体内,没什么大的影响,但伽笠依然会被此或多或少影响情绪。
他定了定神:“互食就是互相捕食,按照记忆,阿德诺博士试图对‘生机一号’的能力进行溯源,或者在其他领域的泛用性实验,但知道当初变故发生,都没有多少进展。”
“最后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留在实验室的幸存者,他们挑出了其中一人作为牺牲……”
云飞有些沉默,但还是插话道:“我不了解他们,但按照加尔蒙德博士,还有阿德诺博士当初的所作所为来看,与其说是挑出了,倒不如说是他们都愿意作为实验者,最后只能抽取选,对吧?”
伽笠一愣,苦笑了一下:“是的,先生。”
云飞依然会用善去揣测他人,但伽笠确实也为此感到无奈。
“最后,以活性血肉为基础,做出的抑制剂。”
云飞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加尔蒙德他们这些知情者没一个人主动提起继续有关“生机一号”的实验,反而要求率先进行移动炮塔的研究。
想来安保是一方面,这种人性灭绝的选择,便是另一方面了。
“倒是像天朝的政策。”云飞无奈笑笑。
也得亏是伊戈尔这个E国人做最高领袖,这要是换一个稍微极端一点的人,踏马据点所有人都得成为实验品。
云飞不了解伊戈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但如果对方真是辐射泄漏世界观下的一名要员,那云飞大概猜到对方是谁了。
虽然云飞不愿意相信别人的人品,但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游戏品味。
伊戈尔是酥镰后期的一名博士,而游戏厂商将他塑造的足够完美,是一个有私心,但同样有大义的人,对方可能会因为儿女情长有所迟疑,但绝对不会在民族大义上退步。
也算是厂商为此进行的一种中立塑造吧。
云飞和伽笠在这消耗的时间远比想象中要久一点。
主要是云飞几乎把每个地方都看了一遍,甚至是地下室,虽然伽笠全程没有任何怨言,但是时间上确实够久。
无人机已经快肃清完第三个地方了。
最后,战地医院彻底没有任何怪物之后,云飞想了想。
“我们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吧?”云飞提议道。
伽笠点了点头:“都可以,只要是有怪物的地方就行。”
最好是变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