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兰一见曲瀚之便亲亲热热迎上来,却在看到曲瀚之身后的一家三口时怔住。
曲畔无视笑容凝在脸上的曲兰,同抱着楚小满的楚汉良一起坐进曲瀚之的车里。
“老爷……”曲兰眼见车子被占,委屈巴巴地求助曲瀚之。
他刚得罪了畔儿还不知道怎么哄呢,还想他替她说话,真看得起他。
曲瀚之笑呵呵坐进车里唯一的空座,司机一脚油门驶向曲府。
曲兰捂着肚子,她的伤不重,但医生说以后几乎再没有受孕的可能,曲畔下手真不是一般的狠。
可那又怎样呢,她生不了,可以把曲畔生的抢过来。
让曲畔的孩子叫她姆妈,她都要等不及看到那一幕了。
“曲小姐……”霍润铎随后开车出来,见曲兰独自一人站在门外,降下车窗打招呼。
“霍参谋长能帮个忙吗?”曲兰双手捂着肚子一脸苦相,“我肚子好疼。”
“上车。”
霍润铎开口,曲兰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见后座还坐着个女人,好奇地问。
“这位是……”
霍润铎启动车子,随口道,“佣人。”
她是霍润铎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佣人了?
徐安然满心酸楚,抑制不住的眼眶泛红。
听说是佣人,曲兰见徐安然身上衣服都是好料子,嗤笑道。
“姐姐真是大手大脚惯了,给佣人穿这么好的衣服,这不是糟蹋东西嘛。”
霍润铎未置可否地冷哼了声,曲兰白了眼局促不安的徐安然,不屑地转回身。
路上,曲兰断断续续地同霍润铎闲聊着,霍润铎偶尔回应一两句,十分的冷淡。
车子停在曲府大门外,曲兰不解,“霍参谋长不进去吗?”
“不……”霍润铎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曲兰哦了声打开车门下车,见徐安然还坐在后座上不动,不悦训斥。
“你是来伺候姐姐的,不是来当大小姐的,赖在车里想干什么。”
是霍润铎让她上车的,霍润铎不进去,又没发话让她跟曲兰走,徐安然忐忑看向霍润铎。
霍润铎冷眼旁观,直到曲兰不耐地打开车门要拽徐安然下车才开口。
“曲小姐,少夫人不用她伺候。”
曲兰收回去抓徐安然的手,视线在徐安然和霍润铎间来回逡巡。
“你们,你们这是……”
总不会是霍润铎看上这丫头了吧?
曲兰笑得意味深长,关上车门退后几步目送霍润铎驱车驶远。
曲畔回到阔别了十五年的家,发现外表如旧的曲府里面却变了不少。
庭院里姆妈喜欢的寒梅还在,曾经承载了她童年欢乐时光的秋千依旧在风中轻晃……
可客厅里,不见姆妈喜欢的紫檀木嵌玉石山水的成套桌椅,取而代之的是西洋真皮沙发和玻璃茶几。
临窗而设的棋盘位置摆着架老柚木钢琴。
还有曾经被她淘气拿刻刀刻上一家三口的多宝阁,被拆掉换上了麻将桌。
曲瀚之视线随着曲畔转,自然也注意到了曲畔脸上的失望。
方华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单是曲畔回来她不担心,但楚汉良也来了,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方华丽笑着去拉曲畔的手,被曲畔侧身避开,不尴不尬地道。
“大小姐可算回来了,老爷盼了这么些年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边说边拿手帕揩泪。
有曲瀚之这个戏精珠玉在前,方华丽这套把戏根本不够看,曲畔连理都没理。
曲瀚之赔笑道,“畔儿,时候也不早了,阿爸让厨房准备晚膳,咱们一家吃顿团圆饭。”
不等曲畔开口,楚汉良先道,“呵,刚来就要用晚膳,看来曲会长这是不欢迎我们,曲畔,咱们还是回去吧。”
说着,楚汉良抱着楚小满率先朝外走去。
曲瀚之再不满楚汉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真的赶人走,紧走几步拦下就要跟上去的曲畔。
“畔儿,阿爸无时无刻不盼着你回来,怎么可能要赶你走,别听兔崽子挑拨是非。”
楚汉良冷笑,“曲畔回娘家,你连住处都不给安排,一顿饭就想打发了,是我挑拨,还是你根本就没把这里当做曲畔的家?”
兔崽子句句在理,他就算想反驳也反驳不了,曲瀚之讪讪。
“这里永远都是畔儿的家,只不过……”
曲畔从客厅的改变感觉到了不对,提步上了二楼。
二楼主卧之前是曲瀚之和花冶的卧房,在花冶离世半年前夫妻两个闹得很不愉快,曲瀚之搬去了次卧。
所以,花冶离世后,如果真的如曲瀚之表现得那般情深义重,主卧应该是空置的。
曲畔推开二楼主卧房门,里面陈设一如当年,就连梳妆台上脂粉盒的位置都没改变。
随后跟上来的曲瀚之停步在曲畔身后,深深叹了口气,声音暗哑。
“这里是你姆妈的房间,阿爸不想睹物思人,所以就一直空着。”
曲畔僵立门口片刻,转身去了次卧。
推开门,比主卧明显小了不少的空间可以看到明显的生活痕迹。
从摆在床前的男士拖鞋,到搭在椅背上的男士睡衣都可以看出来,这里没有女人住过。
见曲畔紧绷的神色有所缓和,曲瀚之哄着曲畔道。
“畔儿,咱们先下楼去吃饭,等佣人把你的房间打扫出来,正好你和少帅也用完膳了再回房休息。”
“你怎么这么多话?”曲畔蹙眉。
她和曲瀚之都有一紧张心虚就话多的毛病,而眼下,曲瀚之很显然就是在心虚。
多说多错,曲瀚之选择闭嘴。
曲畔推开曲瀚之又上了三楼。
曲畔喜欢登高望远,所以她的卧房设在三楼主卧,而此时,一群佣人正在里面忙得热火朝天。
站在门口扫了眼,曲畔便看出这间房应该是曲兰在住。
曲瀚之追上来,知道瞒不住,主动交代。
“你不在空着也是空着,就给曲兰住了,次卧住的是你方姨。”
“所以这里根本就没有我住的地方……”
曲畔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可曲瀚之却听得心脏打颤。
“不是的,这里就是你的家,怎么会没有你住的地方。”
原来姆妈没了家也就没了,可惜她直到现在才看明白。
曲畔自嘲一笑,“那你告诉我,我住哪里,客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