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下,还是得回荣王府一趟。”
段织锦略加思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毕竟是借了荣王府的势,那还是得回家详细告知一声,不然若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荣王府只会觉得已经入赘出去的人了,在外还打着荣王府的旗号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可需要我陪同?”
林见深迟缓的摇头,还是不让她跟着了,免得自己难堪的时候还要再被她嘲笑。
“你还是在家处理蚕丝的事情吧,我一个人就行,不过我需要支一点银子,总不能空手回去,礼多人不怪嘛。”
段织锦思忖了一下。
“礼物等回府我亲自去库房里挑,至于银子的话,就把追回的银两兑换成银票给你带上。”
林见深眼睛一瞪,突然觉得舍不得,同时还觉得这狗女人很败家。
“那少说也有一万两啊!你可真舍得!”
段织锦郑重其事的摇头。
“非也,若不是荣王府,那县令又怎会如此配合,本就是打水漂的银子,送给荣王府比着给那些白眼狼更有价值。”
“也是。”
林见深赞同的点头,又说:“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到的荣王府的地方。”
幸好这是在县衙,若是在京城,在府尹衙门,就是搬出她那个便宜老爹,也不见得人家府尹会买荣王府的账。
段织锦又开始端详起眼前人,怎会给人一种前后矛盾之感?
若说弱不禁风那还真是,毕竟连自己都打不过,可刚才在县衙又是那么的心狠手辣,不说不可一世,那简直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
林见深又开始浑身不自在。
“你总这么观察我做什么?”
段织锦不答,只说:“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唯有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林见深又听的一头蒙,什么报德抱怨的。
“你什么意思?”
段织锦还是不答,又说:“刚才县令只是判以徒刑,并非流放之刑,而王有德贪墨银两数额并不算太大,依太平律例,顶多不过十载,你一开口,便成了终身监禁,左右官府判案,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林见深听的一怔,随后不服的反驳。
“我不知道啊,再说我也没让他那么判啊!都是他自己判的啊!”
段织锦停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的问:“那你所说死半道上又是何意?不是暗示要取他性命的意思?”
林见深赶忙摇头,说的很是诚恳。
“没有没有,我可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我原以为是流放,那自古以来不都是流放到那些苦寒之地?我是真的念在他年纪大,怕他死半道上。”
段织锦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伪君子还有点儿道德底线,并非是滥杀之人。
“好在县令心中知晓利害,既不能驳了你的意愿,更吃罪不起荣王府,可又不能真的罔顾性命,最后折中给判了一个终身监禁,也算保他一命。”
林见深真是大大的无语,这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喜欢脑补!
“那我回去得好好跟我那个便宜,跟我老爹解释解释,我不是有意仗势欺人,也希望不要再给荣王府带来什么麻烦。”
段织锦也跟着开始沉思。
“此事说大也不大,可若是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在大殿上参上一本,怕是不能轻易过去。”
说着,又担心的瞥了林见深一眼。
“少说你这一顿家法是逃脱不开,往重了说可能还会牵连荣王府。”
“我泥马!”
林见深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挨一顿打,和牵连整个荣王府再被那便宜老爹给打死,那还是选挨一顿打吧!
不过这凭什么啊!自己尽心尽力,最后还得挨一顿打!
“要是我真被打了,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段织锦不置可否,只皱着眉头思忖着。
“你最好能赶在监察御史参荣王府之前,不然到时我只能给你烧纸了。”
林见深用膝盖想,都知道那些言官们会怎么参,会说哪些话,这她电视剧可看的太多了!
一点小事,破事,都能往顶天了说。
更何况是仗势欺人,左右官府判案,罔顾朝廷律法。
往轻了说,是她年少无知,荣王府教子无方,顶多挨一顿家法,她那便宜老爹被口头教育一番,可往重了说,是荣王府目无法纪,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说是谋反大罪都不为过。
此时细细一想,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这么棘手。
“那该死的县令,没事脑补过度干什么!荣王府在京城还能把手伸到这里不成?那么胆小怕事做什么,好了吧,现在难题交给我了吧!”
段织锦轻笑了一声。
“不外乎他会多想,实属你纨绔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他当时又怎知你真是一片好心?”
林见深听她这笑的意味,好像不单纯只是觉得好笑,更多的还是在嘲笑自己。
段织锦说完,又没好气的补充道:“谁说荣王府的手伸不到这里?你不就是荣王府的人?他得罪你,不就等同于得罪荣王府?他怕你心中不痛快,再跑回去告他一状。”
林见深又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有彻底适应现在这个身份。
“也是,荣王府是开国功勋,又哪里是他一个七品芝麻官得罪的起的,怕不是只动动嘴皮子,他乌纱帽就不保了。”
段织锦细细琢磨了一下,又狐疑的问:“你说七品芝麻官?”
林见深深感不妙,暗自猜想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难道那县令不是七品官吗?”
段织锦又盯了她半晌,这才摇摇头。
“县令品级也要看在哪些地方,比如京畿范围内的,最高可达正四品,再比如我们这里,是正五品,只有偏远地区的才是正七品。”
林见深心里一边大骂电视剧害人不浅,一边装傻充愣的挠挠头。
“这样吗?嗨,我又没有官职在身,平常又不关注这些,我哪里会知道。”
段织锦又仔细看了半晌,发现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才算勉强信了她的话。
也是,这人整日寻花问柳,若是问她哪里的温柔乡最让人流连忘返,应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还有官帽,你又为何称之为乌纱帽?”
林见深面上打着哈哈,心里却在快速想着说辞。
“哈哈,你看他官帽上不是有乌纱吗?那不就是乌纱帽。”
说完看段织锦明显还在思考,又赶紧说:“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又不影响大局,现在的重点是我要怎么办。”
段织锦这才拉回思绪。
“事不宜迟,回府之后我来安排,你明日一早出发。”
林见深跟着点头,又小心的说:“那我还能先回府支银子去找我的鸯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