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一位资深藏家微微点头,暗自钦佩老者的定力与手段,在这鱼龙混杂、充满算计的赌石圈,这般波澜不惊又精准出击,实属难得。
此刻,空气仿若被浓重的紧张气息胶着成一团,每一丝流动都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所有人的视线在老板与老者之间来回穿梭,似是无形的丝线,编织着这场激烈竞价的密网。
“30 万,如果你能比这个价格高,我就让给你了。”
老板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语调里裹挟着复杂的情绪,有孤注一掷的决绝、无力招架的无奈,还有一丝隐隐的不甘示弱。
他身形微微前倾,额头的汗珠滚落,砸在老旧的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湿痕,恰似他此刻内心的慌乱写照。
其双眼紧紧盯着老者,那目光里既有恳请对方罢手的期许,又有对最后一线希望的执着坚守。
像是一位濒临绝境的棋手,将仅剩的“精锐兵力”全部压上,妄图做最后一搏,扭转乾坤。
为了这块翡翠,老板可谓煞费苦心。
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料到老者横空出世,一次次打破他预设的价格底线,将他逼至这退无可退的悬崖边缘。
此刻,这 30 万的出价,已然倾尽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不仅是手头流动资金的大半,更押上了未来数月店铺周转的灵活度。
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关节泛白,微微颤抖,泄露了强装镇定下的忐忑不安。
他深知,一旦老者再度加价,这场博弈自己必输无疑,可心底那团不甘的火焰仍在烈烈燃烧,幻想着老者会就此退缩,让他如愿以偿抱得“美玉”归。
老者听闻此言,神色依旧平和如初,岁月镌刻的皱纹里不见丝毫波澜,眼眸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静静地审视着老板。
似在考量这番话的真假,又似早已洞悉其黔驴技穷的窘境。
那短暂的沉默,于老板而言却似漫长煎熬,每一秒都在拉扯他紧绷的神经。
周围的熟客们也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现场安静得只剩老旧风扇“嘎吱嘎吱”的转动声,众人皆翘首以盼,好奇这场关乎财富与眼力较量的最终结局,究竟是老板绝境逆袭,还是老者稳操胜券,将翡翠收入囊中。
灯光昏黄黯淡,恰似这场竞价进入尾声时众人沉甸甸的心境。
所有目光齐刷刷汇聚在老者身上,空气仿若被冻凝,每一丝流动都滞涩难行,充斥其间的紧张氛围,似一张无形且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在场之人紧紧裹缠。
“31 万。”
老者的嗓音沉稳依旧,不疾不徐。
那语调平和得如同在闲话家常,毫无竞价逐鹿的激昂或是刻意炫耀财力的张扬。
三个字轻悠悠地逸出唇间,却似重锤,狠狠砸落在老板已然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之上。
他身姿笔挺,面庞上皱纹纵横交错,犹如岁月写就的密语,深邃双眸波澜不惊,恰似洞悉一切的智者。
静静凝视着那块翡翠,对身旁老板的复杂情绪仿若浑然不觉,又似全然不放在心上。
自始至终,他的气场都如渊渟岳峙,牢牢把控着这场价格博弈的节奏。
每一次出价都是精准且笃定的进击,不容置疑地宣示着对翡翠志在必得的决心。
反观老板,听到这报价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眼眸中满是错愕与绝望。
那神情像极了一个被命运狠狠捉弄的赌徒,倾尽所有押注,却依旧功亏一篑。
他怎么也没想到,老者这般不为所动,真就再度加价,彻底碾碎了他心底那最后一丝侥幸的微光。
曾经幻想过凭借这块翡翠大赚一笔、盘活店铺生意的美梦,此刻如泡沫般在眼前无情破碎,散落一地。
身体像是被抽去了脊骨,老板无力地晃了晃,双肩垮塌,整个人透着深深的颓然。
他缓缓摇了摇头,那动作里满是不甘,却又透着认清现实后的无奈。
最终,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嘴唇嗫嚅着,却没能吐出半个字,满心的酸涩与失落都咽回肚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胜利果实旁落他人。
周围的熟客们见状,有的轻叹出声,感慨这场较量的胜负已定。
有的则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老者的魄力与眼力,揣测这翡翠究竟有着怎样的非凡价值,值得这般高价角逐。
而林凡,站在一旁,神色激动,望着那块翡翠,既为它拍出高价欣喜,又对这场跌宕起伏的竞价心生感慨。
此刻,紧张气氛逐渐消散,只余老者如愿以偿的淡然与老板落寞的身影,在昏黄光影里勾勒出这场竞价的终章。
昏黄的吊灯似也在为这场激烈竞价的落幕而凝息静气,光晕笼罩之下,众人的目光犹如聚光灯,牢牢锁定在老板和老者身上。
此前竞价时剑拔弩张的氛围,此刻已化作一片浓稠且无奈的沉寂,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间。
“罢了罢了,让给你了,你赢了。”
老板的声音沙哑干涩,仿若被砂纸磨砺过,透着深深的颓然与无力,每一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尾音,满是不甘愿却又不得不认命的酸涩。
他身形佝偻,往昔那股子在古玩堆里摸爬滚打练就的精明劲儿、精气神,仿若瞬间被抽离得一干二净。
双肩微微颤抖,似扛着无形且沉重的大山,那是梦想破碎后的沉重负荷。
老者宛如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的“捡漏”之路上。
从最初老者出价时的震惊、愤懑,到一次次咬牙跟进、试图力挽狂澜,直至此刻,所有的挣扎与坚持都化作了泡影。
他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望向老者的眼神里,混杂着钦佩与怨怼。
钦佩其财力雄厚、定力非凡,怨怼命运这般捉弄,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那弧度里藏着的,是多年心血付诸东流的自嘲,也是对赌石行残酷现实的深刻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