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贴在门边,左腿贴右膝,左手垫右肘,右手握瓜子,动作整齐划一。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也在一旁连连附和。
“穆娣,是你自己当时要死要活,非要去和顾家联姻咯,结果出了事倒好,连个影子都不见的咯。”
“住口,你们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深蓝色西装的男子先是斥责了两人,随后半蹲下身子,将视线放在穆娣身上,
“穆啊,这穆氏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对不对。”
穆娣眼里尽是挣扎,最后闭上了眼睛。
“资金周转的事情,我自己能想办法,不用依靠池逸。”
女人听闻气的个半死,不停的用手给自己扇风。
“哎呦我发现小穆你这个人,成犟的咯,和你那个死去的妈,一模一样的咯。”
穆碧挽着女人的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顾家这么有钱,拿几百万出来资助我们一下怎么啦。”
穆娣听闻是彻底忍无可忍,冲着几人吼道。
“二婶婶,我敬你是长辈,所以才一直没有说话,蝙蝠身上绑了鸡毛,就让你忘记自己是什么东西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母亲。”
接着,她又把矛头对准了穆碧,
“不要仗着自己脑子有问题,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这酣畅淋漓的回怼,吃瓜的蒲遇安差点就要鼓掌了。
看似情绪稳定的穆娣,已经往疯的道路,越走越远了。
见到穆娣说这种话,二婶脸色瞬间黑下来,把求助的视线,放在蓝色西装男人身上。
“大哥,你管管你女儿啊,瞧瞧她说的,都是什么丧良心的话诶。”
那些话确实不太礼貌,让男人也不由得一皱眉。
“穆娣,给你二婶婶道歉!”
穆娣咬紧后槽牙,心底积压的怨火,彻底爆发出来。
“我不会道歉的吧,爸你也是,我会想办法不让穆氏倒闭,但我不会借助顾家的力量。”
“好好好,翅膀硬了是吧!”
蒲遇安看着这奇葩的一大家子,忍不住啧啧摇头。
难绷,黄金矿工都挖不出这么纯的神金。
“看来穆家的内部情况,蛮僵硬的嘛,不过有一点倒是挺像的,厚脸皮。”
萧随安认可的点点头,微微向他那边歪脑袋。
“估计这就是所谓的,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憋笑起来。
早死的妈,坑人的爸,压榨的家,组成了破碎的她。
蒲遇安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瓜子壳,还是想要吐槽。
“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穆家会衰败,完全是内部的原因。”
这回,萧随安倒是不急着发表言论了。
他的神情里透着些伤感和复杂,最后才勾勒出嘲弄的笑意,缓缓解释。
“很正常,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情况,在大部分豪门世家,随处可见。”
蒲遇安微微侧首看向他,不自觉的问。
“那你们家呢?”
男人冷笑一声,眼底的情绪只剩下冷漠。
“是吧,但很快就不会了。”
她一时间没有懂对方这句话的意思,就只听萧随安继续说,
“很快,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会有任何亲人。”
明明是充满嘲讽的一句话,却在男人的口中,透着无尽的悲伤,深深触动着她的心。
蒲遇安低头抿唇,语气坚毅。
“那咋啦,我也没有亲人啊,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只能看见,萧随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时间都仿佛静止了,明明是嘈杂的环境,却能清晰的听见心跳。
此刻,他们的心情和眼神是一样。
穆娣那边的争吵还在不断,卧室的门被大力打开。
穿着旗袍的女人走出来,精致的眉眼带着怒气,拔高了音量。
“吵什么!老爷子刚离开,自家就闹矛盾,存心让他老人家,走的不安生是不是!”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女人挥挥手,
“做你们该做的去。”
大家这才散开,有的落座在客厅,有的去了楼上,只有穆娣还待在门口。
蒲遇安走过去询问,女人收起悲伤的神情,扯出笑容。
“抱歉阿蒲,让你们看笑话了,接下来的日子,我要在家守灵,你们就先回去吧。”
她点点头,千言万语,只能汇聚成一句‘节哀’
随后转身便要离去,被穆娣再一次叫住。
“你们,能不能,帮我去联系一下池逸,就说...”
剩下的话,穆娣不用说两人也明白,郑重的点点头。
“放心,今晚一定让表哥来。”
“绑也给他绑来。”
——
萧蒲两人刚回到顾家,中午那个进去的男人,才从顾家里面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走的太匆忙,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掉了东西,蒲遇安捡起来一看。
私家侦探?
顾池逸叫私家侦探是要调查什么?
蒲遇安并没有太多的纠结,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顾池逸前往穆家啊!
进了家门后,她撸起袖子就是干的样子。
“怎么说?打晕还是直接绑?”
萧随安无奈的摇摇头,提出合理安排。
“还是我去劝吧,放心,保证见效,你去牵制宫茨。”
蒲遇安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兵分两路。
卧室的门并没有关,宫茨背对着门口,不知道窸窸窣窣的在搞什么。
蒲遇安轻‘咳’一声,女人吓得身体抖了个激灵,手忙脚乱的将什么东西,往枕头底下藏。
她挑了下眉,“哟,有秘密啊~”
“关你什么事,你一个下人,凭什么进我的房间!”
蒲遇安对着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径直走了进来,用身体堵住门。
宫茨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被她闪身拦住,嘴角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看着和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
“诶~别急着走啊,我可是知道你秘密的人呢。”
对方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尽管很快镇定下来,但话语依旧结巴。
“胡..胡说八道什么,我能有什么秘密。”
蒲遇安长叹一口气,慢悠悠的说道。
“你和顾池逸是在高中认识的吧,他对你这么好,无非是因为记忆深处的一些..记忆。”
最后那两个字,她咬的很轻,却像是有无数重量一样,击在宫茨的心上。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头,死死咬住唇。
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事情!
宫茨再度抬头,对上的却是蒲遇安玩味的笑容,内心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