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份礼,第二天一早,锻工车间主任赖有为一上班就让人将刘海忠叫去了办公室里进行了长达两分半钟的嘘寒问暖。
话里话外都表达出了和善之意与隐晦的说了一句:“作为厂里的老同志,老刘呐,你还是得多替我分担分担啊”。
有了这句话托底,刘海忠悬在嗓子眼好几天的心总算是安稳落地了。
“东子啊,东子啊!”。出了办公室,刘海忠一路狂奔冲到了库房二股的休息室里掀开帘子对着正在打牌的李大东喊道。
“刘大爷,您怎么来了?啥事啊?咋跑得气喘吁吁的”。李大东见状将他迎进了休息室里,倒上了一杯热茶。
“那个....我有些事情跟你说,咱借一步说话?”。刘海忠像是个特务接头一样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
闻言李大东冲着谭虎几人眨巴了一下眼睛笑眯眯的跟在身后走出了休息室。
“刘大爷,成了吗?”。走到库房附近的一个拐角处李大东掏出烟盒递了一根过去。
“成,成了,东子啊,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们主任这么多年头一回跟我这么客气啊,他跟我说年底以后要替他多分担分担,这不就是告诉我过年以后要升官了吗?”。
刘海忠接过烟兴奋得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身上的肥肉一个劲的抖动着。
“那就行,这段时间您可得保持好现在的状态,千万不能出差错,要不然咱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临门一脚了,就这几个月的时间,您可得小心谨慎才行”。李大东抽着烟笑呵呵的嘱咐道。
进步最为忌讳的就是事没有盖棺定论之前得意忘形,他可是知道刘海忠这个家伙想当官想了多少年,眼瞅着事都办到了这个地步。
生怕他一个把持不住,待会就跑回车间里耍上他未来小组长的官威。
这一耍,估计啥都得前功尽弃了。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东子,大爷我向来都听你的”。有了当官的契机以及对方那神秘的关系网作为支撑,刘海忠现在对李大东的话是彻底言听计从。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些事,您先回去工作吧,可不能因为要当小组长了就懈怠了车间里的工作进度啊”。李大东摆了摆手说道。
“哎”。刘海忠乖巧的点了点头,撒腿就往车间方向跑去。
目送对方从视线里消失之后,李大东重新回到休息室里继续了刚才打牌过程中谈论的话题说道:“待会老张先动手,先把理给站住脚,然后大力跟磊子马上喊人”。
“我要么不整事儿,要么我就把他整得哭都没地儿哭去!”。
三人起身齐声说道:“没问题,一会看我们哥仨怎么收拾他!”。
说罢,李大东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扔给了张贵,转身走到一旁唐山海的办公室里探进去一个脑袋笑眯眯的问道:“股长,忙着呐?”。
唐山海拿掉老花镜端起茶缸抿了一口骂道:‘小崽子又有啥事啊?进来说话’。
李大东这才走进了办公室里顺带将房门关上后坐在椅子上面对唐山海直言不讳的说道:“唐叔,有人背地里说我闲话,我想整个清洁工!”。
“清洁工?谁啊”。唐山海一愣,心想能进清洁队的人要么都是犯了错误被下放一段时间遭点罪的车间工人,要么就是本身就是清洁工岗位的普通工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平日里都小心谨慎生怕被人穿小鞋挨收拾,怎么跑出来一个清洁工跟李大东较上了劲?
“贾东旭,我跟他一个院的,上回就跟他有点过节,他不是被厂里处分被调岗了嘛,估计心里窝着火,所以私底下在清洁队里面跟人说我闲话呢”。
“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啊,您想啊,这要是传我人品不好或者是一些个人问题,那还好,可他要是传我在咱们库房里手脚不干净该咋办啊?”。
“现在外头查黑市跟鸽子市场投机倒把的事情都查成啥样了?这要是引起外界传言,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给咱库房科惹麻烦,那我不就成罪人了?”。
李大东直接也是将贾东旭说他坏话的事情直接上升到了库房科上面,打着为了科里着想的名号要借力往死里整治对方。
唐山海点燃一根烟笑骂道:“你想整个清洁工就整,别把科长还有我们几个股长都带上,你小子心眼是有点多啊!”。
“差不多就行了,整个人还非得来一套名正言顺的戏码”。说罢顺手扔出了一根烟。
拿起桌上的火柴划拉了一根火柴点燃之后李大东满脸无辜的耸肩喊冤道:“哪有啊,天地良心啊,唐叔我可是一心一意为了咱们二股着想啊”。
“我哪能仗势欺人呢?我这叫防范于未然,要将这些谣言扼杀在摇篮里”。
“去你的吧,整吧,一会我给清洁队的老白打个招呼,但有一点,别太过分,不能影响第二天工作,明白没?”。唐山海不气反笑的抬手拍了拍李大东的脑门,白了一眼。
“嘿嘿,他现在还得在胡同里扫厕所呢,我哪能让他干不了活啊?”。李大东故作吃痛的捂着额头贱兮兮的笑着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二股休息室里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静静的等待一会张贵等人传来的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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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东旭一如既往的拿着扫帚正在有气无力的打扫某个公厕附近的卫生,脸上阴郁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往他身上吐瓜子皮的中年人骂道:“你干啥啊?有没有点素质啊?”。
“素质?能吃吗?几分钱一斤啊,呸”。张贵抖着腿又吐出了一口瓜子皮后咧嘴一笑反问道。
冷不丁的被对方一口携带着口水的瓜子皮吐到了脸上,贾东旭攥着扫帚怒气冲冲的骂道:“你是不是找茬啊?”。
“给我捡起来,再给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