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瑾的话,像一把刀,划开南宫鸿煊伤痕累累的心。
而此时郭一峰,一脸灰扑扑赶过来。
大火已扑灭,还好抢救及时,没什么伤亡。
哪知刚赶到附近,便听到苏时瑾,最后一句话。
郭一峰呆住了,忙止住脚步,悄摸摸往后退。
还好,对立的两人,无一人注意到他。
郭一峰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苏二小姐,已嫁人。
他一个偏远地区的县令,当然不知道这事。
但苏时瑾嫁人的事,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根本算不得秘密。
等等,沈如风?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郭一峰细细想了想:前来赈灾的钦差大人,不就是叫沈如风吗?
郭一峰瘪了瘪嘴,这沈大人,不过是个草包,无能之辈罢了。
事发至今,也不见他的人影。
还要自己的夫人,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在他看来,沈大人不配有这么好,这么美的妻子。
苏二小姐,就该与熙王殿下,是一对。
这样看着才登对。
身后的两人,站在那久久未动。
南宫鸿煊的脸,阴沉得可怕。
“沈如风”三个字,仿佛动了他的逆鳞。
“沈如风?”南宫鸿煊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他有何资格与我相提并论?你对他并无真情,否则你也不会来舒县!你动心的人,明明是我。”
苏时瑾冷笑道:“殿下太过自信了,我这人没真心。”
南宫鸿煊额上青筋跳动,他上前一步,几乎与她鼻尖相触:“是吗?那为何那夜湖边,你那般主动?”
苏时瑾心中一颤,那夜的热情,仿佛就在眼前。
可怎么就变了呢?忽然间,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座冰山。
苏时瑾咬着唇瓣,朝南宫鸿煊邪魅一笑:“那是因为,殿下太美了,让我情不自禁。只是迷恋殿下皮囊而已,并未走心。”
听到这话,冷锋吓得不轻。
京都中,迷恋殿下外表的贵女,不计其数。
可这些贵女,全都倒了霉。
这些都是他主子的手笔,最关键的是,主子还明晃晃告诉人家:“敢觊觎他,真是不知死活。”
果然,听到这话,南宫鸿煊发疯了。
他双眼通红,忽地掐住苏时瑾的脖颈,仿佛陷入癫狂:“你再说一遍!”
苏时瑾呼吸困难,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我……说……我……只……是……迷……恋……你……的……皮……囊……”
她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一旁的凌黛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想要拉开南宫鸿煊。
“殿下,您冷静点,快放开我家小姐!”
然而,南宫鸿煊已失去理智。
他一掌拍出,凌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凌黛!”苏时瑾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南宫鸿煊,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着,双手掰着南宫鸿煊的手指。
南宫鸿煊被她的话,刺激得更加疯狂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我是疯子?好,那我今天就疯给你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阿瑾,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苏时瑾感觉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何……要……对……你……动……心……”
就在苏时瑾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鸿煊!住手!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只见东方梵,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一脸惊恐。
“鸿煊,你看看面前的人,是谁?”
南宫鸿煊微微一愣,望向心心念念的人。
苏时瑾面色惨白,眉睫上挂着点点泪珠,添了几分凄美。
南宫鸿煊忙松开手,苏时瑾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眼中新增了恨意。
她小脸惨白,唇间毫无血色。
发带也松散开来,头发微微有些凌乱。
脖颈上,深深一道红痕,触目惊心。
与她绝美的容颜,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了南宫鸿煊一眼。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搀扶着重伤的凌黛。
头上的发带飘落在地,染了些许血迹。
“阿瑾……”身后的南宫鸿煊,仿佛被抽去灵魂,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所措。
东方梵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以鸿煊的性子,不可能如此失控。
他心中暗道:莫不是他体内的毒,出了偏差?
可这几乎不可能啊,还与几个月就要拔净了。
这毒只会越来越平稳,不可能更严重啊!
可鸿煊这样子,又太不寻常!
东方梵走到南宫鸿煊跟前,刚想给他把脉。
南宫鸿煊一把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说:“滚开。”
东方梵气得拂袖而去。
东方梵心里这样想着:也罢,让你犟去,我才懒得搭理你!
难怪讨不了心上人的欢心!
就你这臭脾气,哪个女子会喜欢?!
南宫鸿煊弯腰,起身时手上多了一条染血的浅蓝色发带。
……
穿过黑风谷,一队人马朝京城方向行驶。
沈如风面色如常,坐在马车里,翻看着一本书。
忽地,他想起来,自己的老仆沈富,还留在淮县驿站。
他抬眼望向对面的人,神色没有以往恭敬:“殿下,我要去淮县一趟。”
南宫晖正在闭目养神,这几日实在太劳累了。
他懒得抬眼:“是得去一趟。”
然后朝车外吩咐了一声:“先去淮县。”
见南宫晖答应,沈如风也不再多话。
一路上,马车“嗒嗒嗒”走着,车内没有多余的声音。
尽快沈如风面上无异,但心底也是有些惧怕的。
哪怕他经历两遭,他也不想彻底沦为南宫晖的玩物!
他沈如风,又不是勾栏瓦舍里小倌。
他是才高八斗的探花郎,也是朝堂上冉冉升起的新星。
总算进了淮县城门,沈如风悬着的心,安定下来。
看来,南宫晖已得到满足,暂时消气,不会再强迫他了。
南宫晖睁开眼,问道:“到了?”
“到了,殿下。我去驿站,接一下我的老仆。”
南宫晖阴恻恻地笑道:“子逸,你那老仆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沈如风不敢相信:“怎么会?他一个老仆,谁会杀他?”
南宫晖凑近,盯着他那一双桃花眼,笑得可怖:“是你自己害死他的,难道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