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性子爽利脑子也比较拎得清,关键是和沈家关系也不错。
孙氏她儿媳妇虽然身体不好,可干这些还是可以的,这是沈老太太特意要求的。
她和孙氏的关系一向要好,有这挣钱的好事还是要照顾一下好友的。
这是小事,家里人没什么不愿意。
皂章早在肥皂脱模的时候就已盖好,眼下只剩修边、打包。
男人负责修边,女人负责打包,包好后再放到地窖。
干活不耽误聊天,一屋子女人说说笑笑,倒也是热闹了不少。
木匠媳妇刚看见肥皂的时候面上有些许惊讶。
她在镇上铺子里见过手里这东西,小小的一块据说一块要八文。
没想到竟是沈家做的,难怪刻那么多章和盒子。
其他几人家里却是不知道的,家家生活条件都不怎么好,不会过多关注这些。
只是这好好的麻纸裁成一块块的用来包东西,心中不免咋舌。
纸是多金贵的东西,即便麻纸便宜,那也多是用来写字的。
温度太高不好包皂,只能避开中午最热的两个时辰。
早上卯时天刚亮便来干活,干到上午巳时中最热的时候回家。
下午过了申时中再来,天黑后戌时再回去。
雇人这事沈家没有在村里大肆宣扬,一切都是悄悄进行。
眼下外头情况不明,财帛动人心,被人知道自家还雇人干活,不知会引来多少嫉恨。
今天是最后一天收尾,把余下的几百块肥皂包完,下午便送去香满楼。
给她们结了这几天的工钱,一人一天十文不算多。
几人干活麻利又细心,每天都是天黑了才回家。
早上更是早早的来,算上今天上午一共花了四天半的时间。
孙氏和她媳妇两人挣了九十文,两人的手攥的紧紧的,没想到干了四天就挣这么多钱。
这下好了,抓药的钱有了还能再买几斤糙米填肚子。
夏氏她们把一块块肥皂包完小心放进筐里,唯恐磕了碰了,最后把皂房打扫的干干净净才离开。
沈老太太不放心的再次嘱咐几句,得了几人亲口答应才送她们出门。
沈玉姝站在厨房门口瞅着大门口的一幕,抿嘴偷笑,这老太太,人家不答应难道还能把人留下不成。
在她看来几人不是糊涂蛋,一天十文的工钱对于常年操持家务的女人来说可不算少。
她们心里跟明镜似得,这等好事要是传出去,沈家下次绝不会再找她们。
每天十文的工钱,坐着就把钱挣了,自觉比大老爷们去镇上卖苦力强多了,越想越激动,迈着潇洒的步伐回了家。
夏氏几人心照不宣,不但自己没往外说还叮嘱家里人也不许出去乱说,毕竟谁都不会和银钱过不去。
未时末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沈安信赶着牛车朝村外走去,除了沈玉姝何氏母女也在车上,何氏担心娘家想回去看看。
她坚持要和沈安信一起去县城送货,瞧瞧县城现在是什么模样,再就是看能不能打听到些消息。
温度已然高到四十二度,热浪翻滚的空气里没有一丝的风,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汗如雨下,看来老天爷是存心不给人活路了。
送何氏母女到了娘家村口,拐上大道沈玉姝还和上次一样停下换车,这次她换了辆摩托车。
好久没骑车技术有些生疏了,沈玉姝抬腿跨坐在摩托上戴好头盔,双脚刚能够着地。
多亏她前世有一段时间迷恋各类极限运动,什么都想尝试,买的装备不知凡几,而今终于有了用处。
自从这具身体来了例假,她的身高蹿到了一米六。
这在古代女子中也算高个了,毕竟父母基因在那里摆着。
沈安信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后,顾氏更是堪堪一米六。
她转头拍拍身后的位置,“爹,别愣着了,快上来,咱们出发。”
有上次骑电动车的经验,沈安信这次轻松爬上后座。
沈玉姝转动钥匙转动油门,轰鸣声穿过燥热的山林。
熟悉的声音仿佛把她带回前世,车子飞速划过,只留下一地尘土飞扬。
山路崎岖但对摩托车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她骑得飞快,热风呼呼的刮过,身体渐渐找回前世的状态。
她的骑术很好,转弯倾斜,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县城附近。
车停进路边半人高的荒草丛,摘下头盔,理了理吹乱的头发。
喝一杯微凉的酸梅汤解渴才坐上慢悠悠的牛车朝城门而去。
城门口较往日有了很大的变化,除去守城门吏多了一队士兵驻守,士兵在城门洞下站着太阳晒不着。
门吏就没那么好运了,这么热的天在太阳底下晒着,心情烦躁说话恶声恶气,更是下手粗暴的查看进出的百姓。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抱起被翻乱的行李匆匆进城。
沈玉姝皱眉瞧着眼前的一切,转头看向牛车上装满肥皂的竹筐,可禁不起他们这样一通乱翻。
“爹,掏钱。”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旧衣,两手在车架缝隙上揩了些灰抹脸上。
她这张脸白净细腻又因为灵泉的缘故,五官越发精致,虽不至倾国倾城可在这县城也有些打眼。
牛车走近城门口,门吏上前拦停,“车上拉的什么,从哪来的,进城干什么....”
噼里啪啦一堆问题砸向父女俩,沈安信脸上堆笑的递上户籍和一小块碎银。
“官爷,天热,拿着买茶喝,我们是固阳镇下面大青村的,去给香满楼送货的。”
两个门吏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颠了颠手里的碎银,露出满意的笑容,总算来了个有眼色的。
这鬼天气这么热,偏他俩倒霉的被分到这里,慢慢踱步到牛车旁翻开筐子上遮着的粗布,粗略的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便挥手放行。
朝廷对于商人一直采取每千钱算二十的税率,但对于日常所需用品却是免征税收的。
新来的县令还算不错,没有欺上瞒下巧立名目收税。
沈玉姝一直耸着肩膀,尽量降低存在感,等进了城里才挺直脊背。
沈安信重新坐上车辕,她弯腰凑近,低声道:“爹,刚才表现的很好,就是有点过于谄媚了。”
沈安信听了这话转头怒瞪,等看清女儿的脸时又连声咳嗽起来,“你....咳....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灰头土脸的不说,头发也乱糟糟的,让人不想多看一眼。
“爹说呢?”她从兜里掏了张湿巾擦脸,把弄乱的发髻散开随意编了个麻花辫。配上一身灰色的旧衣,耸肩塌腰更像个乡下小土妞。